第30章到达洛阳

宁书成想到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帮长乐郡主换一种药，既能缓解她哮喘发作的痛苦，又不会有五石散那么严重的副作用。

五石散是医生张仲景发明，本来是治疗伤寒和疟疾的一种药，效果非常显著。

因为伤寒病人浑身发冷，大夏天站在太阳下面，也感觉跟待在冰窟里一样难受。而这五石散，服用之后却会让人浑身燥热、血流加速、浑身冒汗……正好冷热中和，治疗伤寒很合适。可谓是一种救命良药。

但！

魏晋时期，曹操的女婿兼养子、大名士何晏，本身不是病人，却发现了五石散能致人兴奋的作用，因此整日服用。据说服散之后神思若飞、文采泉涌，写出来的文章玄妙之极……其实就跟后世很多歌手嗑药一样，据说嗨了之后特别有灵感。

而且，因为服散会导致大量出汗，能把体内毒素都排出来，所以何宴的皮肤越来越细腻，竟然比少女还白皙，当时人称“敷粉何郎”。就是说，何宴长得就像敷了粉一样嫩白……

更神奇的是，这五石散竟然还有壮阳的作用，能让男人更加“威猛”！

这些都是副作用，但，看似却都是对人有益的，加上何宴整天到处推广，服散的风气就在魏晋南北朝时风靡整个上流社会。

很多名士，比如竹林七贤、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以及很多皇帝，都沉迷上了服散！然后不管大臣还是将军、皇帝，每天晕晕乎乎、飘飘然的对坐玄谈，什么正事都不干。魏晋时王朝多短命，很大原因就是这个！

但服散还有更严重的副作用呢！

因为五石散热量太大，没得伤寒的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魏晋名士们，经常大冬天一只穿一件大袖长袍，还敞开衣领不停的扇扇子，那可不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而是他们服了散，身上真的热！！

甚至这样还不够，很多名士还喜欢敞开衣服，躺在冰冷的石板或者结冰的河面上，才能起到降温作用。西晋时的大名士裴秀，就经常这样做，还站在雪地里让人把冰水往他身上泼……结果一次搞过了头，活活被冻成了一坨冰雕，死掉了……

这还是冬天，夏天那就更麻烦了。

古代可没空调，服了散的名士们，就只能把衣服脱光疾走狂奔，促进出汗，赶快把药效降下来。还给这种行为取名叫“行散”或者“散步”。没错，散步这个词，还有华夏人吃完东西散步的习惯，就是这么来的！

但光狂奔疾走，肯定达不到降温效果，于是很多人脑子就被高温烧得晕乎乎的，做出很多疯癫举动。比如竹林七贤，就经常待在竹林里裸奔、学狗叫……

严重的，脑子都被烧坏，整天都伴随着严重的恐怖幻觉，让人精神崩溃，变成痴呆症或者精神病。再或者，热气郁积在体内变成热毒，让人浑身长满痘疤和烂疮，甚至严重的还会血管爆裂而死！

大书法家王羲之，就是死于五石散的副作用。

即便到唐朝时，药王孙思邈在《千金方》里告诫人们“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但仍然有很多人因沉迷服散而死，比如大诗人杜牧、写黄鹤楼的崔颢、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还有好几个皇帝，都是因此而暴死的……

总之，五石散是个好药，但正如古人所说：“凡药三分毒”，没得伤寒的健康人非要乱吃，就会有很惨重的后果！

长乐郡主虽然是病人，但不是伤寒，五石散虽然能缓解她的哮喘，但体内没有寒气中和五石散的热毒，所以才会像发疯一样大喊大叫，还想脱掉衣服跑出来……再继续服用下去，热毒积累到一定的量，说不定还将因此暴毙！

宁书成怀疑，原历史中的长乐公主，可能就是死于服散的副作用。

太医肯定也是知道服散危害的，但却没别的办法，也只好这样讲究着。而宁书成只要能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愁长乐郡主和公孙冲不感激？

宁书成心中已有计较。

不过还要到洛阳，才可能找到那替代五石散的药物，暂且不急着说出来……

酉时初刻，也就是傍晚五点过一会儿，一行人就过了新安县的汉函谷关。

——这道关隘也叫函谷关，但为了跟灵宝那座秦朝时的函谷关区分，就以修建朝代做区分，被称作汉关，秦时明月汉时关说的就是这里了。因汉函谷关位于秦函谷关东边，所以也俗称东关。

此关作为洛阳往西的第一道关隘，自古被当做是洛阳的西大门，所以修建得非常雄伟。一直到后世抗日时期，历经鬼子的狂轰滥炸依然坚挺。直到后来为修陇海铁路，才把城墙拆去，只剩下一座孤零零长满荒草的城门遗址……

过了这道关，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能到洛阳城区了。

一行人不约而同，都想赶在天黑之前赶到洛阳城去，所以没在新安县停歇，加快速度往前赶路。

终于，在华灯初上时分，赶到了洛阳城！

洛阳，这是华夏建都时间最早、建都时间最长、建都朝代最多的城市。还是华夏文明的最重要发源地。关于这座城市，可以描述和赞誉的东西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古往今来，更有无数诗人、文豪等，写过无数描写洛阳的诗篇。

其中最贴切也最令人唏嘘的，无疑是这句——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可以说，洛阳就是整个华夏文明与兴衰交替的缩影和象征！

而现在的大唐，洛阳自然是辉煌无比的。

此处不光是跟长安平齐的政治中心——唐朝的两京制跟明朝的两京制不同，长安和洛阳都是首都。而不像明朝的南京只是摆设，两百年都没一个皇帝去过。

洛阳不光李渊经常带着文武百官来就食，唐太宗时，为免除百姓每天冒死往长安运送粮食的艰辛，更是一半时间都待在洛阳。唐高宗直接在洛阳待到死，武则天登基后，更废除长安，把洛阳升格为唯一的神都！

即便武则天死后，继位的唐中宗学祖先李渊，为了反对武则天，把她的一切政策都推翻，重新将都城迁回了长安。可后面的唐玄宗等几个皇帝在位时，超过一半的时间，依然不得不来洛阳就食……

同时，洛阳还是唐朝的文化中心、经济中心。乃至可以说，是当今全世界的经济和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