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缪才智没有睡意，拿着烟去阳台抽了。
陆景阳跟过去，伸手问缪才智要了一支过来。
“你小子不是不会抽烟吗？”
“不会也能学啊，我看您吞云吐雾好像很放松的样子，我也想试试。”
要换做平时，缪才智才不会理陆景阳，现在也懒得说什么，随手递了一根过去。
烟雾弥漫开来，缪才智和陆景阳的面前朦朦胧胧，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
陆景阳抽了两口总是呛到，干脆将烟按灭，丢在一边不抽了。
“我还记得缪沐刚生出来的样子。”缪才智突然开口道。
陆景阳不说话，安静地听着。
“她小小的一团，浑身都是血，又丑又赃的。其实第一眼看到这孩子，我并不是很喜欢她。要不是她出生了，她妈不会死……”
陆景阳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件事，缪才智的妻子生缪沐的时候大出血，拼了命才把缪沐生下来。
“可是这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她特别懂事，也爱笑。我一个人带个孩子不容易，要不是她懂事，我都撑不过那段时间。每次只要心情不好，沐沐就会冲着我笑，那种笑容纯粹天真，就像散在黑暗中的阳光，能温暖人心。
“后来沐沐大了，我习惯了和她相依为命。渐渐的我发现，原本都是我在照顾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她照顾我多一点了。我有高血压，她老是提醒我记得吃药。我下班迟了，她也会一直打电话打到我接为止，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时候我回家，沐沐自己就做了一桌子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我知道她是以自己的方式在照顾我……”
缪才智的声音越说越沙哑，到最后硬是忍着哽咽才能发声。
“可是沐沐没了，我再也听不到她在我耳边唠叨了……”
终于忍不住，缪才智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这个男人，陆景阳与之相处了十几年，从来没看过他掉过一滴眼泪。
“爸……”
陆景阳心里眼一抽一抽地疼，拍着他的肩膀忍不住说道，“你别难过了，说不定沐沐她还能活过来。”
这句话把缪才智说得一愣，他回过神后又好气又好笑，随即又伸手摸陆景阳的额头，怀疑他是不是得病了，表情一言难尽。
“行了，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赶紧回屋睡一会儿去。我之前问过你们队长黄敏英那个丫头了，说是你小子办起案子根本不分昼夜，在警局熬了几个通宵了。办案不是这么办的，没有充足的休息脑子会缺氧，更破不了案。”
听缪才智的意思，他是觉得陆景阳因为休息不好胡言乱语了。
陆景阳苦笑一声，知道解释没用，叹了口气：“行，爸，那你一个人静静，不过阳台风大，你注意点别着凉。”
“知道了。”
才晚上九点，离王瑞电话响起还有三个小时。
陆景阳回房了也睡不着，便思考起名援拍卖会纵火案的事情。
之前他和王瑞分析过，凶手当初极有可能因为提前窃取了邀请函，混迹在了拍卖会的名媛之中，所以才能轻易得手。
王瑞也是通过这个方法，找到存放在保安室里的邀请函，在上面发现了周志文的指纹。
这家伙监守自盗，犯下弥天大罪，还连累了自己的同事傅刚。
而傅刚的指认，是导致周志文坐牢的决定性因素。
不过王瑞说他查到了傅刚在说谎，他的妻子在事发之后买了不符合身价的奢侈品包包，很有可能是因为傅刚收了真正犯案者给的好处。
只要逼迫傅刚说实话，就能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
想到这里，陆景阳抓了抓脑袋，不确定王瑞到底有没有成功。
另外，他又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在人的主观意识中，都会觉得参加名媛珠宝会的是上层名流富商，凶手绝对不会藏匿在他们之间。
因为他们有足够的钱，根本不需要偷窃。
如果说犯罪分子根本不需要搞到邀请函，就是这些名援之中的一个呢？
那一切也完全解释得通啊！
陆景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他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不停地在房间走动，迫不及待地想和王瑞取得联系，可是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陆景阳几乎是数着时间过去的，还有最后十秒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心里倒计时——“10、9、8、7……1。”
“滋滋滋！”
熟悉的电流声响起，明明诡异莫名，在陆景阳听来却好像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他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贴在耳朵边。
“王瑞警官！”
“找到赃物了。”
王瑞开门见山，他那边的风声很大，像是在某个郊外。
陆景阳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年名媛拍卖会案后，里面失窃的珠宝不翼而飞。
即使抓住了凶手周志文，他也没说出东西的下落。
当然，他根本不是凶手，也根本不会知道东西在哪里。
但是现在，东西被王瑞找到了。
“在哪里？”
陆景阳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
“我这两天一直在盯着傅刚，他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傅刚的老婆胆子小，我用了一些恐吓的方法，他老婆就招供了，傅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收了钱，做了伪证。”
“凶手是谁，是不是当年参加名援拍卖会的其中一人？”陆景阳问道。
王瑞明显一愣：“你怎么知道？”
“果然，刚才我就有一种感觉，盗窃者在这么严密的安保措施下偷龙转凤都没有被发现，或许根本是那些名援中的一个人监守自盗！”
“你说得没错，犯案者叫蔡何君，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妈妈是名援拍卖会的特邀嘉宾，当时把他带去了。因为尊贵的身份，让蔡何君出入哪里都行动自由，他轻而易举地就犯了案。但可能因为年纪小，蔡何君犯案之后就害怕了，于是他放了一把火，觉得这样就能把真相彻底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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