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漆黑一片。
池晏懒得换鞋进去,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在鞋柜上,再拿了旁边摆的装饰品压在上头。做完后利索转头要走,屋内突然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他迈出玄关的步子一顿,今晚眉毛就没松开过。
难不成真被贼光临了?
进贼也不关他的事,该让那女人长长记性。淡漠的眸子半敛,转头之际目光停留在了那二十张百元大钞上。
弯腰伸出两指将鞋柜里的男式拖鞋拿出来,脱掉脚上干净的白鞋换上。算了,她被撬保险柜事小,别到时候贼人跑前还将他送来的钱顺走,可就白跑这一趟了。
听刚才的动静应该是从季安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池晏压低脚步,路过客厅时顺道抡起放在电视机旁的花瓶。
季安房间的门没关,留一个门缝泄出大片暖黄的灯光。池晏抿唇,单手捏着瓶柄,脚尖将门给踢开,里面没人。
藏起来了?
他心道麻烦,脚下却没有半丝怯懦地往里走。狭长的眸扫过凌乱的床以及床头柜最上层被拉开的屉子,最后定在旁侧的衣帽间上。眼神似乎极具穿透力,透过暗红色的门将里面一览无余。
“唰——”
大力拉开门,花瓶被更加攥紧,就要准备扬起的那一刻,动作停在了半空。
只见各种各样的最新款衣服之间,一个女人披散着黑发,抱着头,颤抖地缩在角落,她不敢睁眼,也没有大声尖叫,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季安?”
池晏微蹩眉,将花瓶放到一旁,蹲下身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将他当成了贼,这也有些惊吓过度了吧,况且怎么叫都不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副样子更像是…完全听不见外界声音。
笼罩在头顶的那片阴翳没了,季安瘦小的身子尽量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她额上冒着冷汗,饱满的唇这时候一点血色也没有。
苍白的脸上黏着乱发,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只知道陌生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抓着头发将她拖出去打一顿。
池晏又唤了一声,依旧没回应。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紧紧绷着,想伸手拍拍她好让她回过神,可手还没伸过去就被用力打掉。
原先还算镇定的女人突然间哭喊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抓起就近的东西往他身上砸。衣服还好,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可是一只高跟鞋突如其来的飞过来,鞋跟狠狠砸在额头,可就有些把他砸懵了。
吃痛地闷哼一声,不顾额角有液体流淌,修长温暖的大掌倏地抓住她没几斤肉的胳膊,少年的声音低哑而磁性,带着几分别扭的安抚:
“季岁岁。”
闹腾的动作小了些,他双手轻轻捏着她的肩,眸光不自觉放柔,配上晦暗不明的光线以及这么张隽秀的脸,活像一只夺人心智的妖精。
“我是池晏,没有坏人了,出来吧。”
莹润的指尖伸过来,耐心地给她拨开脸上的头发,带着微凉的触感,一下一下,似乎理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猛烈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