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市

一队训练有素规整的“中原人”迎面向他们而来，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金领圆领袍，与霍钦擦身而过。这伙人个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眼神里带着杀气。

待他们走过，霍钦与阮星也来到后台转交的游廊处，四下无人。

阮星眼色沉下来，严肃道：“我见他们颈后有天狼的印记，为首之人难道是于延？他与幼时长相变化太大，我也认不出了。可单于庭并没有通知我们左庭会来，他们这个时候来是为什么？”

霍钦通过后台向门内望着，那个为首之人已落座最佳观赏的席位，望着台上出神。

“不知道，”霍钦答得干脆。他抬头扫了一遍整个后院唯一的出口，然后道，“先去找别三娘子。”

两人走出后门，见地上一片泥泞。

“今日化雪，水在夜间又结成冰，道路难行。可唯有这个地方雪化的最快，半夜也不结冰，应是因为通行人数繁多。”阮星蹲下，察觉到特别之处。

“有人来了，先躲起来。”霍钦听到风吹草动，两人快速躲进林中。

“屠耆，我们的探子来报，云中铸币的交售黑市就在前面。”于延身侧的护卫禀道。

“知道了。”于延望着前方偏僻的山路，目光阴鸷。

“若不是有人异心，屠者又何必来此犯险。“护卫为左屠耆打抱不平。

“走吧。”于延没有回答护卫之言，径自往山中走。

霍钦与阮星一同跟上，山路转过一道弯便豁然开朗，摊铺、商店足足绵延一里，售卖的多是朝廷禁贩之物以及西域奇珍，且必须使用私铸铜币、私铸金银购买。

别若卿捏着手里的钱币，一路跟着何蕃至此。原来何蕃每晚都会来这里替别睦采购柚子叶，应该就是暗道里那些。

“老板，”待何蕃离开，别若卿也走到柚子摊前，抚着柚子问，“你这柚子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能放到这儿卖？”

“娘子可别小瞧了我这柚子，这可是月氏王室享用的贡品，就算是叶子的香味也远胜普通柚子，适合去腥，尤其是人肉的味道。”老板举着一只柚子，得意道。

“人肉……”别若卿想起那晚的石洞，忍不住反胃。

老板见状赶忙道：“娘子莫怪，小人说笑的，娘子想要多少柚子？”

别若卿回过神来朝小贩摆了摆手，转身看见霍钦和阮星正站在自己身后，心下一惊，慌乱无措。

“别娘子可知私铸铜钱、知情不报该当何罪？”阮星看着她手里紧捏的“云中通币”，故意吓唬她道。

别若卿猛然缩手，慌乱下把胳膊背到身后：“我……这不是我的，我就是好奇。”

“给我。”霍钦伸出手掌，冷道。他总给人一种距离感，让人捉摸不透。

别若卿低着头看他，不敢将铜币拿出手。如果霍钦将此事上报京畿，州牧府即便没有参与私铸铜币，也要被扣上失察罪名，她不想余生在牢狱里度过，揭发别睦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