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梦春楼

“二位请便。”还不等霍钦说完，别若卿即刻打断了他，转身走向梦春楼大门，推门而入。

“客官瞧着面生，倒是个俊俏的玉面小郎君，”老鸨摇着一团花扇，扭动腰肢迎上前来，“只是我梦春楼业已客满，外面已然宵禁，郎君还是早些回吧，明日赶早再来。”

“我是来找人的。”别若卿摘下大氅的绒帽，踮脚向老鸨身后张望。

老鸨一听是来寻人，而非消费，登时热情减了一半，赶客道：“那更不行了，这个时辰不少客人都已歇息，你快走吧。”她生怕眼前人是来捉哪位老爷寻花问柳，砸了梦春楼生意。

“等等。”霍钦与阮星后一步跟上，霍将军将别若卿挡在自己身后。

阮星走上去递给老鸨一袋金叶子：“妈妈，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们跟这个小兄弟是一起的。”

别若卿气急，立刻出口否认：“谁跟你们……”

“想进去就别说话。”霍钦微微侧身，小声打断她道。

别若卿只得闭嘴。

“哎呀好吧好吧，但是楼上没有包间了，你们就在底下随便逛逛吧。”老鸨不耐烦地拿着荷包离开。

这云中梦春楼素有素有“天下第一绝”的美称，不止因为这里美女如云、群芳争艳，更是因为楼中丹楹刻桷、雕栏玉砌，还有流觞曲水。白日里醉春楼便客人不断，晚上即便宵禁，也有许多公子郎君留宿于此。

别若卿见四下都是两两来往的客人同北里女子，已不见何蕃踪影。

“奇怪……他不过先我一步而来，哪来的房间可入？”别若卿摸了摸下巴，思索。

阮星从假山曲水中取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霍将军，另一杯一饮而尽，回味道：“云中佳酿，不枉你那一袋金叶子。不过这中原的酒，也喝不到几次了。”

霍钦望着杯中酒，随即一口灌下。

人群逐渐朝悦仙台聚拢。紫檀雕木筑起高台遥望窗外月，轻缦流苏低垂抚慰台下人。室顶用秀丽的织锦毡花隔开，七星玲珑烛台由白玉而制，帘钩上还挂着几只花囊，散发幽幽兰香。

“已快二更了，柔仙娘子怎么还不出来？”

“这个呀要看缘分。能当得起这一‘仙’字，娘子又怎会像凡人那般俗不可耐，让你轻易就能得见？有点耐心。”

“听闻柔仙娘子原是汝南望族，可惜举家遭伪装成中原人的夷狄迫害，全家都死绝了，仅剩她一人，颠沛流离，这才逼不得已来这风月之地讨生。”

“怪不得柔仙娘子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是望族名门出身。这夷狄也当真可恶！”

霍钦眼前两人正讨论着这些。等他和阮星回过神来，别若卿已不见踪影，消失人群之中。

阮星一脸茫然，伸手指着楼梯口处:“这……别娘子刚刚还在，我就站在二楼楼梯旁，没见她上楼，更没见她离开。”

霍钦蹙眉：“去找找。”

霍钦与阮星穿越人群，迅速向台后的小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