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搬家

直到日落，别若卿同祝余心满意足地提着衣裙首饰回府。西院大门大敞，黑袍肩吾军搬着大包大包的东西进出不绝——有衣服、首饰，有香粉、胭脂，有团扇、花伞，最离谱的还有屏风、书案。

别若卿懵头转向地退了两步，重新看了看西院大门：“祝余，我是不是走错了？”

“娘子，我觉得……可能走错院子了……”祝余瞠目结舌地答道。

“别三娘子！”阮星站在院子里指挥肩吾军摆放物品，他见到别若卿呆立门外，便一副窘态迎上去，挠着后脑勺道，“今天上午是我太过分，说话没有分寸，不过关昭真不值得你那样做，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一句道歉，为什么我就不能继续放在心上？”别若卿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反问阮星。但其实她并没有太在意，人前背后指点她的人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虽然不喜欢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焦点，可如果她把每句话都放进心里，那她早就一团乱麻。

“我求求你了姑奶奶，”阮星画风突变，双手合十，卑躬屈膝，“将军说你若是不原谅我就让我去军营清理马粪，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噗嗤——！”祝余听到这话再加上眼前阮星这副怂样，忍不住笑起来。

别若卿还故作高冷，有意模仿霍钦平时的表情：“霍钦也让你把家搬过来了？”她是说那些堆了满院子的家具物什。

“那倒不是，”说起这个阮星倒颇为自豪，“这是我说的，不过我猜这也是霍将军心中所想。”

“等等，”别若卿叫住从她身旁飘过的小兵，“这不是衣物铺子老板的镇店之宝吗？怎么把它也抱来了？”

“阮护卫吩咐，凡是娘子指尖所触之物尽数带回。”小兵仰头看了一眼阮星回答。阮星笑得得意扬扬，自以为女人都喜欢这一套。

别若卿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道:“这钱我可还不起霍将军。麻烦阮护卫把这些东西全部搬进自己院子，西院庙太小，容不下好几尊大佛。”话音一落，她提着裙袂径自走进西院。

阮星没想到别若卿会是这样的反应，只得令肩吾军停手。

“这还不够霸道吗？女人心果然海底针。”他望着别若卿的背影自语道。

深夜，霍钦仍着寝衣、披斗篷坐在案前，翻阅梁秦兵书。

“将军，西南都打点好了，只等与您一同启程。”南风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回。

霍钦放下兵书，思顿片刻道：“听说最近关昭私下在云中招致不少幕僚，盯紧云中君府。”

“是。”南风躬身领命。

“驳！我百宝箱里的银子呢？”阮星怀里抱着一只小木箱子，大喊大叫冲进霍钦的客房。

霍将军叹了口气，重新拾起兵书读起来，若无其事地回答：“给肩吾军发军饷了。”

“虚连鞮驳！这可是我攒来娶细君的银子，你怎么能这样？”阮星像一头气急的小狼，登时冲到案前质问霍钦。

“冷静，这可是在梁秦。”南风见势赶紧圈住阮星，以免他太冲动，事后挨打。

霍钦见阮星这幅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道：“反正你也是回草原娶妻，不用三书六礼。况且你今日自作主张用了我那么多银子，当然得让你长长记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娶草原女子？说不定我就求娶了个中原细君。”阮星不服气，昂首说道。

“中原小娘可比不上咱们草原的女儿爽快。”南风哈哈笑道。

阮星不以为然：“还是中原小娘子更加柔顺乖巧。”

“草原女子好相处！”

“中原女子最贤惠！”

两人各有各理，吵得霍钦头痛，书也难读下去。

这夜月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