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气

“管好你自己的事。”霍钦骤而瞪了阮星一眼。

阮星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如坠冰窖，心虚地低下头，搓了搓胳膊。

“对了，你看，”阮星再抬头时想起正事，他从腰带中掏出一枚方孔铜钱，“你猜的没错，南风说云中君的确在云中私铸铜币和铁器，州牧府不可能不知情。左王庭有意借此事攻入中原，中庭也已默许，我们不必再蹚这滩浑水。”

霍钦接过方孔钱币，上面刻着“云中通币”四字。看来云中早有谋逆之心。

云中君年少时期与先帝共同征战，部曲精良。大业初定时，先帝为嘉奖云中君，对他封侯赐爵。云中君自愿退守边境云中，保留关氏部曲，想来正是为先帝百年之后，再争一争京畿那把金銮宝座。

“霍将军！”

远远的，小娘叫喊的声音从湖对面的游廊处传来。

霍钦与阮星溯源看去，别若卿正向将军招手，笑得比夏天的花还灿烂。十五岁的小娘子，天真烂漫，发髻上别的蜻蜓软夹也活了一样。

别若卿提着裙袂，迫不及待地朝这边霍钦奔来。祝余手里提着一尊木盒子，慌里慌张地紧追慢撵。

“不行了娘子……你跑、跑慢点……”祝余气喘吁吁。

“霍将军，”别若卿向霍钦问号，又歪了歪脑袋看向霍钦身后的少年，“阮护卫也在。”

“你这个小娘子怎么总黏着我们将军不放？我们将军跟关昭可不是一种人。”阮星走上前道。

别若卿接过祝余递来的盒子打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个送给将军。这叫艾灸，可以通络止痛，气血得行。将军习武之人，免不了磕磕碰碰，应常熏艾。”

阮星一脸茫然地接过盒子，然后看向霍钦。他没见过艾灸，更不明白别若卿打的什么算盘。

“霍将军能否借我点银子？”别若卿仰头瞧着霍钦，原来小算盘在这儿。

“为何？”霍钦问。

“自然是要买些衣裳首饰。”别若卿回答。

“哦——”阮星恍然大悟道，“我猜是马球赛在即，想要打扮给关昭看？”

“关……昭？”别若卿听到关世子的全名一时没想起是谁。

“你与关世子的事情我们都略有耳闻。不惜性命勇敢追爱的事迹，云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阮星本无心戳别若卿痛处。

“阮星，你若无事可做，就去找南风。”霍钦蹙眉道。阮星意识到错便抿了抿嘴，态度软下来。

“关昭他不配，”别若卿语气沉稳，目光坚定，“从前我是年幼无知，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咱们走着瞧。”她皱眉严肃道。别若卿不喜欢做感情里的屈膝者，更不想被别人拿过往种种打趣。

阮星被震住了，没曾想别若卿柔柔弱弱小娘子，生气起来也当真叫人发怵。气氛陷入僵局。

别若卿转身离开之际，霍钦忽然道：“午膳后我正要去趟军营，兴许与你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