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越来越小了。
寺庙中的小喇嘛都喜欢在休息时观看少年敲打石头的样子,他们不明白,他都敲了多日了,为何这石头还是毫无规则,丝毫没有想来过的痕迹?
小喇嘛们都很好奇,却又无法解释,他们就去找老喇嘛帮忙,想让他帮助解答疑惑。
其中一个小喇嘛刚刚打扫完院落,坐在院子里和其他人闲聊,这时刚好过了中午,院落前那棵老树留下了深色的影子,小喇嘛瞥了一眼,不经意一看,一旁石头的影子竟然变成了人的形状!他十分高兴,转身就去告诉了老喇嘛。
“太好了,太好了。”
小喇嘛们都为他感到高兴。
至于那边的女孩,早已在树荫下睡去,几日未合眼的她睡得很沉,并未听见这些异常。
刻完石头的少年为她披了一件衣服,便跟随老喇嘛,去了寺庙的最里间。
听说,那女子是从冰封的墓穴里找到的,这里有一片大的花田,只有老喇嘛知道。
他走到那女子的床前,她好像还未醒来,闭着眼睛,像是沉睡了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握住了女子的手。
就好像他一定要这样做一样,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握的再紧一些。
那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醒来的恙明白,她是醒着的。
可白玛已经说不了一句话,她闭着眼睛,她多想留下来,观看他长长的一生,可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于是,沉睡许久的人,就这样留下了一滴眼泪。
张起灵完全愣住了。
只是时间太过迅速,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几天的重逢便匆匆而过。
那女子,再也没了气息。
三日静寂。
这种差别,无疑是残忍的。
于是少年沉默了几天,继续刻起了石头。他只觉得心中异常沉痛,石像在手中敲落,他终是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同的是,石像上的自己,多了一滴眼泪。
他一定是明白了想的含义。
只是这样的想,却不是值得开心的想。
阿恙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刚迈出的脚突然刹在原地。
她,应该去打扰他吗?
女孩望着天空,似乎在寻找答案。
这个世界,她已经待了几十年。可这一切,却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恙“如果我在与不在,都改变不了这场命中注定。”
恙“那我的到来,究竟有何意义呢?”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细雨,似乎做出了回应。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选择离开了那个世界。
离开了那个曾让她付诸热泪,也想留下的地方。
某帝王整日来她家做客,说白了就是蹭吃蹭喝。
不过好歹那家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要是赶他走,似乎也不太好。
帛书之人“我说啊,你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恙“母亲早逝,十八年来,我都一个人住。”
帛书之人“那父亲呢?”
女子似乎顿了顿。
恙“我没有父亲。”
帛书之人【好像戳到了她的痛处,连忙转移话题】
帛书之人“你这一个人住,多冷清啊,就不想家里多个人,做个伴儿什么的?”
恙“不会有人愿意的。”
帝王一听果断急了,这姑娘回来后怎么还自暴自弃了?
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他也不想明问,就是打开了电视频道,循环播放盗墓笔记。
阿恙有些无奈,吃了一口菜后,低头笑了笑。
恙“想问什么?”
帝王嘿嘿一笑,做出一副看戏的模样,“你啊你,在为什么烦恼呢?”
电视里正好播到含有张起灵的画面,阿恙收敛了笑意,摇摇头道,“没有。”
恙“没了戏外人,故事总会更精彩些。”
帛书之人“可你又怎知,那戏外人没有成为戏中人?”
恙“至少,她连最基本的改变都看不到。”
帛书之人“那心呢?你觉得那人,真的完全出了戏吗?”
帛书之人“恙…戏中与现实的差距就在,现实一天,戏中十年。”
帛书之人“你已回到这里整整五天,那戏中便已过了整整五十年。”
帛书之人“你真的忍心…再放他一人继续吗?”
女孩正在进食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五十年….”
恙“怎么会是五十年!”
她离开的时候是1950年的冬天,那么如今,莫非已经到了2000年末期?
那岂不是….
岂不是有可能经历了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
岂不是有可能被关在格尔木疗养院二十年。
岂不是有可能进到不大的草笼子里,被当成诱饵,去引出那些墓穴里最可怕的怪物?
岂不是….会一直孑然一人….直至绝望?
恙“不…是我错了。”
女孩跪下来,第一次哭的那么难过。
明明选择了成为那个人的救赎,却好像,不经意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恙“求你,放我回去。”
恙“算我求求你。”
帝王将女孩拉起,毫不犹豫。
帛书之人“闭眼,看见你哭他不会开心的。”
帝王抬手间,时空错乱。只是一眨眼,女孩便消失在他面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帛书之人“希望你下一次回来,带回的是人生中最大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