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抉择（上）

日出东方，乃终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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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霍雨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楼时，出乎意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是有些不大确定，他还绕着房间里转悠的几圈，确定唐三不在之后，才灰溜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来也定然是唐三之前跟他信誓旦旦所说的调离文件下来了，估计是去院长办公室走手续去了。

　　虽然早有料到这么一天，但当真来临时还是有些失落的，至少回到学校的这么一个月里唐三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一位好老师。

　　同时霍雨浩也对于唐三之所以那么受学生欢迎的原因有了了解，那日唐三难得答应了弗兰德开一场公开课，霍雨浩一早就去占了座位，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少校大人究竟有什么魅力，仔细想想，霍雨浩还从未见过作为老师的唐三。

　　更多时候他是以唐门弟子的身份和唐三碰面，往往那个时候唐三就会一本正经的点头，虽然霍雨浩对此嗤之以鼻，但礼数总归是要有的，更别提那唐门绝学他尚且只窥探了其中一二。

　　总之在种种原因之下，霍雨浩最终还是去了唐三的课程，黑塔里除了必要的课程是被规定好的以外，大多数课程都是走班制，而唐三的公开课也不例外，好在唐三每每都会叫霍雨浩早起练习紫极魔瞳，于是霍雨浩那日没有意外的抢到了前排的位置。

　　然而令他震惊的还是他跟唐三同时间跨进了教室，却见大型的阶梯教室里一早就做了那么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是跟他在一个班级的女孩，名叫萧萧。

　　萧萧见到唐三先是双眼一亮，而后瞧见跟在唐三身后的霍雨浩时愣了愣，才高兴地朝霍雨浩招手示意，让他过去，霍雨浩索性也没有犹豫，坐到了萧萧身旁。

　　“雨浩，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我还以为……”女孩说起话来神采奕奕的，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在阶梯教室里还是格外明显，连带着教室里为数不多的人频频看来。

　　霍雨浩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小心翼翼拉扯着萧萧的衣角，察觉到霍雨浩动作的萧萧说话声跟着一顿，似乎也明白在这个时候讲话不大合适。

　　唐三在讲台上调试着今天的课件，他难得架了一个金丝眼镜，眼窝处由着些许淤青，似乎是碰上了什么难处，眉眼微皱。

　　“我老天……怪不得入职一个月就冲上了老师颜值排行榜榜首，这谁看了谁不迷糊啊……”萧萧小声说着，不时还摇了摇霍雨浩的手，霍雨浩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快要被摇麻了，脑海里还在思索着萧萧口中的排行榜究竟是什么。

　　想来想去只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当时的自己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在榜单上见了唐三就直接选了，现在想来，唐三登上榜首，恐怕还有他的一票之功。

　　还没过几分钟，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人多了自然也就热闹起来，聊天的声音由窃窃私语逐渐愈演愈烈，由于还未曾到上课的时间，唐三只是坐在椅子上歇息着。

　　离开课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甚至于有来晚不甘心的，直接自己掏出板凳来，叫霍雨浩和萧萧开了眼。

　　“话说，萧萧你为什么要来啊？”

　　“啊？你不知道吗？唐老师的哨兵专业课一直排名第一位，虽然他是个向导，但是凭借他的精神力揍我们这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萧萧似乎是把唐三作为了自己的偶像，讲起来是滔滔不绝，霍雨浩对于唐三的事情大多是只闻其名，听到具体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刚刚竖起耳朵准备听个清楚，就见唐三从椅子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十分有幸今天作为公开课的讲师站在这里。”

　　“那么作为精神体内容方面的讲师，我今天想跟大家聊聊对于哨兵来说，应该如何更好的控制自己的精神体，使其成为自己的帮手……”

　　说到精神体霍雨浩就不免有些头疼，每回他进精神图景都不免要被自己的精神体围着哼哼唧唧，说什么都不肯给霍雨浩摸，一整天龇牙咧嘴对着霍雨浩，即便是霍雨浩是它的主人也对于它无可奈何。

　　“大家都知道精神体的重要性，事实上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精神体的作用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我们在讲大陆发展史的时候曾经多次提到精神体和史前时代的武魂的相似性……”

　　似乎是顾及到今天是公开课，唐三难得放缓了节奏，彼时恰逢阳光斜照，阳光洒落了一地碎金子，透过窗棂，洒下光辉在唐三的侧脸上，那张一向清冷的面庞在阳光下总归是温和了几分。

　　那一个瞬间霍雨浩看呆了，他忽然觉得眼前人像是被光划开一道界限，他站在光里，与光尘共赏这世间种种。同唐三相识了近一个月，确实是偏见占据了脑海里的大多数，从而忘记了这是位少校——他本就站在光里。

　　“实际上目前你们的年龄注定了对于精神体的想法的局限，大多数人都选择将其视为自己的宠物，但我们又会发现从大多数前线下来的军官的口中，精神体如同战友一般。”

　　唐三一个斜步，将背后的巨大荧幕换成了一组数据图，简洁的图表却带来的足够的冲击力，唐三等上一分钟，确认在座的人看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换了下一页，是一张空白的ppt。

　　“相信大家在史莱克的这一个月里，已经了解了史莱克学院的起源以及我们即将面对的危机，这一个月里主要是对于大陆历史的回顾，不知道大家是否考虑过，我们为什么会出现？”

　　唐三徐徐道来，将一副历史的卷轴摊开，摆在了在座的人面前，又将历史上的遮幕解开，将其中的黑暗摆在了明面之上。

　　“我不知道诸位来此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或是为了敷衍，或是为了活命，又或者是被父母逼迫，或者是想来见见新的世界，但既然我们欢聚一堂，我想我有必要给你们看看被掩盖的真正的世界。”

　　说到这里时，唐三顿了顿，扫视一圈，而后提醒了一句，“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引起不适，但是这是你们必须面对的……”

　　大屏幕上的投影由明转暗，很快又逐渐亮起两个红点，恍似是一双眼睛，很快图片被切换，阴森的天气下若隐若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唯一能辨认出的就是那双标志性的红眼睛。

　　接下来很快的十几张图片，没有一张是清晰的图片，全部都是被人抓拍的迷迷糊糊，但这却让在座本来有些躁动不安的新生们都安静了下来。

　　“这些图片是无数人冒着生命危险保留下来的，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人类经历了这么久，依旧未能窥探其全貌，我们每时每刻付出在前线的人数依旧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等到你们成年的那一刻，届时你们将开始真正面对这个充斥着未知的世界，面对不知生死的十年。死亡将会相伴在你我的身侧，我们没有人会知道明天怎样，我们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和自己精神连接的精神体。”

　　“这才是精神体之所以被称之为战友的真正原因，各位新生们，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将会教于你们如何和自己的精神体磨合，让你们成为彼此之间的依靠。”

　　“帝国的朝阳，是时候轮到你们做出属于自己的抉择了，是选择勇毅面对，还是选择逃避现实，这都是你们的选择。”

　　唐三吩咐着旁边的助理拿着一踏表格发放了下去，霍雨浩接到时看了几眼，是一张半标准的表格，下面的问题都中规中矩，并没有超乎霍雨浩所能想到的，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条——“您是否愿意进入那未知的世界中？”

　　“老师，这个意思是我们有选择不去的权利吗？”有人举手问道。

　　“不，这并不意味着我能交给你们不去的权利，但这是我给你们的选择，给各位一次直面内心的选择。”唐三轻飘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