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溟左手持刀格挡,右手藏于袖中,袖口滑出黄褐色一角,在那人甩剑时,他左手向前抡刀,刀刃撞击剑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虚影的力道本就不足,震得那人连连后退,时漠趁机右手抬起,二话不说就是一掌,带血的纸人贴在他胸口,手脚像穿了线动弹不得。
这是傀术,时溟很少用这玩意儿抓人。
那人咯咯笑起来,抬头,又浮现出那张人脸,他模仿着那人的声音试探道:“时溟?”
时溟:“嗯。”
就在他“嗯”的那一下,那人手脚一紧,当场崩碎了,那张脸瞪着大眼晴,他不可思议的张着嘴:“你………你……”
“你不是那人。”时溟收刀,偷梁换柱这类法子对他而言并不好用,他甩掉指腹上的血滴,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扬长而去。
他能算到殿下的存在,那么这道虚影就是自己的幻想,既然不是他,那便没有再留下去的道理。
他与他之间没有所谓的僵,只是各有所思。
他的师父是前朝帝师,受命于先帝,佑楚氏之血脉延续,于是,师父护着庙堂,他便有了自
己的使命—-护殿下此生性命无忧。
可是.…他好像走错了一步,导致接下来所做的比想象中更麻烦。
时滨脚踏废虚上,走进无尽长夜中,左右没有万家灯火相伴,撤开哀鸣惨叫,此处更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死城。
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了,主都对他来说当真太吵……
“塔破怨灵息,死城万安宁。”
他点燃一把纸鸢,似乎顺给了它们灵气,让其扑向天空,给孤魂指引轮回的入口,然后…在天上燃尽了。
鬼娃荡漾在街头,小和尚不知看到了什么,叫了一声就跑远了,他短胳膊短腿的哪能跟得上。
不过既然来了,尽早回到肉身或者步入正轨才是要事。
他顺着街走到十字路口,边上插着一块石牌,远看就如一块墓碑,上刻着“长安”二字,字迹显正红,像刚涂的颜料。
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脚踏进阴曹地府了。
他蹲地仔细嗅了一翻,一股清淡的梅花味从前而来,似乎很是熟悉。方才进城时他便闻见了,只是沙尘满天,因此盖过去了一部分,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
他顺着气味一路往前,越往里气味越浓,停泊在路边的粮车越多。忽地身后传来火光迸溅的轻响,他一顿,余光向后望去,谁家灯火如此旺,将粮车的影子拉了出去,长得惊人。
鬼抬起手脚向前挪动,又是“噼啪”几声,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粮车的影子又像缩了回去……等等,那处是不是缺了一块儿?
“走水啊——”哪个女人触目惊心的尖叫起来,把鬼吓了个透心凉。
下一刻,无数半透明的人头从各个破败的屋里探出来,他们有眼但无珠,嘴一咧就咧到了耳根。
我去!谁家着火还那么高兴……
他们看了眼那屋的火,又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