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最初……每到天黑就会从某个巷子里飘出来,这一飘就是一个晚上。人间总有那么多矛盾,他是只耐不住寂寞的鬼,却要待到街上空无一人时才探出脑袋,能听到更夫敲完鼓锣的碎碎语,却不能上前与他唠上两三语。
可能真的是人鬼殊途,他越那么想心里越烦躁。
“小道士?”鬼试探性叫了一声。
布袋外,时溟蹙了蹙眉,有些习惯成自然:“嗯。”
“哦,你在那。”鬼顿时松了口气。
瞧吧,谁说人鬼殊途了。
道士:“?”
“劳驾,袖子盖住了。”
时溟:“……”他微抬手,灰黑色的布料下一张脸怼上来。
鬼看到时溟被照亮的半张脸,鼻梁骨不高却挺,面容清秀棱角分明,平日里长眉下目无波澜,今日怎的眸子里略有浮动。
嗳?天亮了?不对啊,早膳还没消化呢!
只见那光越来越亮,还带点虚幻的蓝光,鬼忍不住朝那光撇头,怔忪片刻,只见前方不知何时立了座塔,近在咫尺,一眼望不到顶,若不是碍于脸面,尖叫的心都有了。
最要命的是,驴车依旧保持原速直行,赶驴的玄九似乎没看见,直起短腰朝驴屁股上轻抽两下。
“他看不见。”时溟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另外,你长脸了。”
鬼受宠若惊,一时竟没多大反应。
事实上他没反应过来,长脸是什么玩意?脸拉长了?
他下意识伸出鬼爪子往脸上怼,摸了好长时间,这才有正常反应。
鬼脸依旧模糊,也总比一干二净来得爽,至少是有鼻有眼有嘴的一只鬼。
况且俗话说双喜临门,好事接二连三。
不止脸,手脚也长全了,只是……
哪感觉不对劲呢?
他捏了捏有些发胖的手,手臂很短,有分明两节,他的目光向下移,发现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这分明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屁孩!
不过好在隐私之处有布袋遮挡,他松口气,虽然没有肉身,但好在长成了雏形的模样,手上顿然有了些力气,身体随之增重,不多,不至于被风吹跑。
于是他朝时溟眉毛一弯,笑的时候无意间露出仅有的两颗小虎牙。
“咿呀呀哇”
鬼愣了一下,他本想道谢,以为自己说错了,连连摆手,重新说了一遍。
“咿呀……哟?”
时溟:“……”
鬼:“…”
呵算了,脸皮不要了才会继续。
就当鬼有些自闭时,一只清瘦的手屈指而来,在触碰到脸颊前,倏然伸出两根又直又长的指骨,托住空虚的下巴,孩子的脸顺势往上抬,与时溟来了个对视。
今日也不知谁得罪了谁,人看人的眼神大多是锐利的。
鬼被时溟突然的异常行为吓了个半死不活。
“你……”没下文了,鬼看着时溟那副陷入深思的表情。
难不成这张脸与这道士有过节?
事实上他没反应过来,长脸是什么玩意?脸拉长了?
他下意识伸出鬼爪子往脸上怼,摸了好长时间,这才有正常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