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

还不得找个人帮忙牵着……

他依稀记得最初是在一个不见光的狭窄地方，那时他手脚健全，头脑昏胀，似乎有股力量不断冲击神经，过往的记忆形成画的虚影，犹如流水般“哗哗”消逝，留不住逮不着。

他凭靠触感摸到一个冰凉且僵硬的东西，凹凸有致……

是人，但已经没有鼻息了。

他就这么静静的跪坐在原地，借着颠簸投进来的光线，能看到一块泛着光的玉环，其上刻有双面符咒条纹。

他欲想摩掌几下，只是在伸手前被一阵狂风抄起，卷入天间，脑子清醒前，无意闻到一股梅花香。

还有外面传来的人声：“…加急脚程，务必赶在他们之前到沙川县城口……”

鬼默念道：“沙川县——”

至少在遇到道士前，鬼都不知漂泊了多久。哪想只是小睡会儿，他便一动不动悬浮在上空，就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手脚不知丢在何方，唯独他记得“沙川县”，只是寻不到那个地方。

耳鸣过后第一个声音是老王对儿子长相的不满，紧接着是道士冷冰冰的回答。犹豫先后所处环境截然不同，他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等缓过来时，他那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肉香……虽然鬼可以不吃不喝的，但老王的包子飘香十里，至今回味……

混不知鬼不觉的想出了神，浑然不知门由外推开。

琅琊客不大，除了来客二人外，厨师、小二、掌柜笼统就四人，是个清闲之地。

上来端茶的小二换了个人，是个话多的。

起先给上茶的那个，听这厮说……尿裤子去了。

“客官，您从哪来啊？”小二搓着手，光顾倒茶陪笑，连桌上多了样东西都没看见。

时溟撸了撸袖子，好巧不巧将那东西掩入衣袖，动嘴皮子道：“主都。”

“哎呦！贵客。”小二—听当即改口，“您大老远跑边陲来做什么？一路不容易啊。”

谁都知道，主都里的可多是大人物，离龙椅上那位最近嘛！

保不准就这么碰上一个，伺候好了，后半辈子都不怕愁了。

“寻人。”时溟丝毫不犹豫，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小二当真了，觉得此人除了冷一点，并无那谁所说的可怕，于是放开了，话源源不绝往外蹦：“是寻亲？还是友人？贵客，小的可得劝您一句，这些天寻亲的很多，不顾性命往城里跑，结果呢？”

小二刻意停顿，朝门口扫了一眼，自顾说下去：“到现在都没出来，你说接个人多大点事儿啊，用不了那么久。”

“我还听说，他们都被塌下来的屋子压死了，城了埋不下，就都给烧了……”他声音压得越低，背后感觉越凉，当他抬起头抬起头时，刚好与时溟对视。

欸，这贵客皮肤可真白欸，瞳仁也黑……

小二莫名感觉一阵心慌，顺着贵客的目光往后望，这才发觉屋门没关上，凉气是从那传来的。

最终唠叨不过两句就缩脖子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