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173

宜修瞪了绣夏一眼，“你再大些声，全宫都知道皇后的私事儿了！”说罢她眼波流转，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不过猜得倒不是那么偏颇。”

绣夏笑道：“我就知道！好娘娘，好殿下，能不能也告诉告诉我，安夫子写了什么？”

“这个嘛……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宜修用余光瞥了一眼绣夏，见后者满脸专注，玩心大起，“只说前两日有个新科进士来拜访他，这小郎君生的极俊俏，人又上进，所以特给我写信，问问我身边的绣夏姑娘……”

绣夏此时终于听出了宜修话中的调侃，红着脸打断宜修，“娘娘怎么这般不正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怎么还不理我？既然这样，那我便不说信上的内容了，左右也没人想听……”

“娘娘快说！”

殿中声音低了下来，只听得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和低笑声。

……

九月授衣，日子一天天地短了，后妃们的衣服厚了起来，柔小仪的肚子也鼓了起来。

柔小仪怀的并不好，如今才怀了六个多月，便要时常烧艾保胎了。这些倒也不是她能瞒得住的，因此宫中上上下下，不管背后如何看，见到她时无一不是深切地关心一番，然后赶紧敬而远之。

柔小仪自己很担心，苕嫔也很为她担心。不同的是，柔小仪担心这孩子会保不住，苕嫔担心柔小仪母体受损。若不是不合规矩，这两个人甚至想让那太医就住在偏殿，好确保一听到传唤就赶过来。

终究是各人自有命数，饶是如此照料着，还是没能留住柔小仪。

此时殿内，柔小仪面容苍白，气若游丝。苕嫔跪在她的床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

柔小仪想抬起手替苕嫔拭去泪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以后，唇边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姐姐，别哭了。我就要去了，让我再看看你，看看你高兴的样子。就像是，就像是我们俩小时候那样。”

苕嫔使劲点着头，用手胡乱地擦着眼泪，“好，我不哭，你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已经让章院判给你下去煎药了，章大人医术高明，定能救得回你。皇上已经晋了你为嫔，皇后更是求着皇上允了你亲自抚养孩儿呢。”

柔嫔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生死之事，切莫奢求。我如今只期盼自己能熬到明日，女儿家这一生本就多艰，我不愿让她生下来就背个克母的名头。给我把她再抱来看看。”说完这句，柔嫔微微合上了双眼，两行泪从她脸颊滑落，“没想到我与她竟缘浅至此。”

听得柔嫔这一番剖心之语，苕嫔心中更是酸涩，强忍着想流泪的感觉，道：“孩子还在皇上那里，想来过会儿便送回来了。”怕她见不到孩子心理难受，忙道：“这小丫头能得她父皇宠爱，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