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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虚赋

元夕玉很自然地牵起玄燃的手,“我说鲛人崽崽,你以后要吃寡人的,住寡人的,花寡人的钱,寡人让你抱抱怎么了?”

  “君子发乎情,止乎礼。”玄燃不动声色地别过身,手掌也被抽离出去,满脸写着“正人君子”。

  “那就是说鲛人崽崽对我的喜欢藏于心咯?”元夕玉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转到玄燃跟前,还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到玄燃手上,“喏,咱俩的定情信物,崽崽可要收好。”

   玄燃面色滞了一瞬,眸色有些不耐,随后要把玉佩还给元夕玉。

元夕玉早料到他会这样,跑得远远地喊:“我打第一眼就看上你啦,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谁叫你自愿从水里出来到地上的?”

  “……”我正在温养法力期,不能杀生,本想着救个人能累积些功德,玄燃的手劲都快把玉佩捏碎了,周身弥漫着冰寒的海水味。

  “收收你那咸鸭蛋味儿,熏得寡人想流泪!”元夕玉怕他听不见,站在一个小丘上喊。

  玄燃的太阳穴突突跳,好好的人鱼气息被说成咸鸭蛋,还熏人,他活了一万年还没人这么敢说他。哦不,现在有了。

  “元夕玉,下来。”玄燃一身煞气地朝元夕玉走过去,声音低沉入耳,如缠丝万千,让人听了就入幻境似的。

  元夕玉看玄燃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苍白了,以为这条鱼要缺水而亡了,于是赶忙下来扑到玄燃怀里,“我下来了。”元夕玉调皮地踮起脚尖碰了碰玄燃的鼻梁,像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玄燃的手腕处开始生出隐隐鳞片,是深海的神秘蓝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玄燃的面色愈加苍白,声音却依旧不减严厉:“陛下不可儿戏。”

  元夕玉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摸着玄燃的额头,然后被烫的嗷嗷叫,“玄燃,你是不是需要待在水里?”

  玄燃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沉声应道:“嗯。”

  元夕玉像是观赏一件老古董似的,在心里计算着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玄燃,正要出结果时就被玄燃连眼神也不给予地无情推开了。

   “玄燃你怎么这样呜?”元夕玉屁颠屁颠地追上去,坐在池子边晃着双腿问。

  玄燃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后不假思索地入水不见了踪影。

  “……”元夕玉有些委屈,但很快又跑出御花园,朝候在外头的宫人勾勾手,“给寡人把太液池的水抽干。”

  小德子一脸震惊:“陛下您受什么刺激要跟奴才们说呀,想必您明儿上朝也不想被那群老臣弹劾吧。”

  “小德子,你说的在理,”元夕玉又转身望了一眼,神色皆是悲痛,“可有人溺在水里了!”

  “?”这大傍晚的谁闲的没事进宫还落水?但侠肝义胆不容小德子多为主子着想,立马指使宫人们,“快快挑几个水性好的去救人!”

  玄燃温养地足够了,正准备整理衣衫下池回府,就看见一群宫人朝他叽叽喳喳朝他跑来。

  “快去捉他呀,皇上下了赏金呢!”

  捉他?笑话,他堂堂一朝国师,手握摄政大权,看谁敢……捉他。玄燃心里还没嘲讽完,就被一大群宫人扑了上来,他躲了几下便解决掉,倒是那些宫人都自个摔入池子,扒着栏杆要上来。玄燃刚要走,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腿,“别走,捉住,有赏……”那宫人说完两手又紧紧抓住栏杆。

  玄燃一身华服,刚出御花园便看见元夕玉和小德子震惊地嘴微张,不过元夕玉是欣喜,小德子是纯属震惊了。

  “国国国国……”小德子那个“师”还没说出口,就被元夕玉的一番操作再次惊讶。

  “小德子,”元夕玉眸色亮亮地跑过去挽住玄燃胳膊,“这是玄燃。”

  “您知道了呀?”原来陛下与国师关系这么好呜呜,抱紧金大腿最重要!

  “你也知道?”元夕玉以为小德子说的是鲛人这件事,语气不免有些疑惑。

  “奴才当然知道啦。”不仅我知道,你知道,满朝上下都知道他是国师!

  玄燃眸色晦暗地盯着元夕玉挽住自己胳膊的手,“陛下不必如此亲密无间。”

  “玄燃,今日你要侍驾,不然寡人不给你好吃的小鱼干,让你住破烂的宫殿,不给你池子。”元夕玉正色道,还故意捏了捏玄燃胳膊上的肉,“这是圣旨。”

  玄燃周身凉意更甚,“小德子,你就是这么侍奉陛下的?”

元夕玉伸手揉了揉玄燃的指骨,“不能这么说话,起风了,回宫吧。”元夕玉不由分说地钻入玄燃怀里,小声嘟囔着,“真暖和。”

   6.

  “呜呜呜寡人不想努力了,”元夕玉黏在玄燃身上,让玄燃完全脱不开身,“那群大臣光骂人,还让寡人生孩子,寡人自己都没长大呢。”元夕玉的尾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哭腔,玄燃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元夕玉后背。

  “都怪……嗝。”元夕玉被自己这是饱嗝给吓住了,本来凄凉的吐槽氛围变成了静默的尴尬现场。

玄燃微微皱眉,“陛下是吃的糕点太多了。”

  “才、没、嗝、有!”元夕玉一板一眼地又打了个嗝, 玄燃嫌弃的眼神毫不遮掩。

  “唔,以前在王府也没有打过嗝,看来是压力太大了,明天上完朝可得出去好好玩……好好去看看百姓了。”元夕玉在心里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多么爱民勤政的好皇帝,不留名青史都对不起他!

  玄燃若有所思,你告诉我你整天逗鸟钓鱼栽花散步压力大?登基第二天就出宫玩?想得美。

  “诶,玄燃你在想什么?”元夕玉在玄燃眼前挥挥手,鲛人的睫毛拂得他手痒。

  “玄燃……”元夕玉长舒一口气,暗暗攥起小拳头,“那个衣冠禽兽的狗国师也叫这个名,寡人就是想气他,他的狼子野心简直人尽皆知,寡人恨不得亲自刀了他!”元夕玉脸颊都被气的鼓起来了。玄燃觉得有点像河豚。

  “嗨呀我刚才用了不少成语吧,”元夕玉像是幡然醒悟似的,“等了跟太傅说,寡人的文科真的很好啦,让老头少布置点作业。”

  “嗯。”玄燃想了想,在明灯的映衬下面部线条更加冷硬,看来要敲打敲打太傅,是时候让元夕玉背四书五经了,整天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不正经。元夕玉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我看皇兄就是对这些大臣太纵容了,以后宫中吃食一律不准赏赐。”元夕玉其实就是舍不得这些好吃的给别人,但总得有个正当理由显示自己并不是小孩子气。

  元夕玉又拉着玄燃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有的没的,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嘴里还哼哼唧唧地骂着国师。玄燃起身要走,手腕又被元夕玉抓住,“别走。”

   玄燃微微俯身,把元夕玉笼罩在灯光的阴影里,轻轻问,“你到底是睡了吗?”

  元夕玉似乎是真睡了,手渐渐没了力气,随着玄燃劲瘦的腰间滑下,眼看着要磕碰到床榻,玄燃伸手握住元夕玉垂落的手,给他掖回被子里,拉上幕帘,手心里还有元夕玉的余温。

  

  “小德子!”元夕玉朦胧醒来,天边泛起鱼肚白,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瞬时清醒,“有刺客!”

侍卫长领着一队侍卫破门而入,大喝一声:“何等宵小,行刺陛下?!”侍卫长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用剑挑开幕帘,看见敬爱的皇帝陛下被卷成一个花卷。

  “呃,”元夕玉难受的动动身子,但徒劳无功,试探着问,“侍卫大哥,帮忙解开?”

  如果他们生活在漫画中,侍卫长现在一定满脸黑线,“是,陛下。”侍卫长谴退手下,紧闭着眼凭感觉给元夕玉胡乱弄开,红着耳根飞速跑了出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元夕玉这才想起玄燃不见了,有点莫名小失落,但他随即又扑倒在床上,“寡人不想上朝!”

  元夕玉终究还是被小德子让人抬起来,坐在宣政殿上,听着大臣的报告,眼皮不住地打战,小德子戳了戳元夕玉,嘴角微微抽搐道:“陛下,口水要流出来了。”

  元夕前倾的身子猛的支棱起来:“嗯?”他一抬头,发现满朝文武都在瞪着他,寡人社恐啊喂!

  “陛下,选秀之事您怎么看?”此话刚出,朝堂跪下一大片,“恳请陛下绵延子嗣,以保我江山传千秋万代!”

  敢情这人刚才一直催婚呐,元夕玉深吸一口气,江山都快被那姓玄的篡位了,还千秋万代,你们就是想把各家女儿塞给寡人,让寡人花钱养,寡人不干!

  “如今国未安,家未平,寡人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元夕玉走下大殿,他就是要用理直气壮的气势把这群大臣镇住,“边境夷族跃跃欲试,军事力量薄弱,百姓穿不暖吃不饱,你们还让寡人掏空国库选秀,寡人实在良心不安!”这是历朝帝王应付催婚的措辞。

  偌大的前殿里哑无声息,大臣们觉得没必要跟这个还未立冠的小孩计较,元夕玉来回踱步的声音倒是显得清脆,自顾生了会闷气后又一屁股坐下来。殿外太监突然走进来,按理说无旨不得入,元夕玉硬生生忍住想刀国师的冲动,太欺负皇帝了。

  “国师到——”

   “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三叩首,元夕玉都没享受过这么正规的待遇,他又攥起了绷的发白的小拳头,寡人想禅位。

玄燃并未穿朝服,一身玄衣,墨发束于玉冠,担得起天子威仪。

  “玄燃?”元夕玉猛然站起,声音大得在殿中回响,大臣和玄燃都定定地望向他,元夕玉很没骨气地坐好捂着熟透的脸,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真小,误会却辣么辣么大。

  元夕玉揪住旁边小德子的一角,垂着脑袋小声问:“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他是国师?”

  小德子欲哭无泪:“奴才说了呀,您说您知道。”元夕玉桃花眼尾微微发红,手指不住颤抖。

   玄燃周身依旧散发着冷意,淡淡收回目光,没有任何外露情绪地坐在龙椅旁的座驾上,“上朝吧。”

  元夕玉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殊不知手心里多了几道掐痕,“国师都说上朝了,诸位大臣有要事禀报吗?”

  大臣们纷纷议论各地民生问题,却都欲言又止,最紧要的还是边疆箭在弦上的紧张战前气息,唯独萧家小儿子敢言。

  “臣以为,以十万兵力固百姓二十年安稳发展社稷,朝廷也有余力,再用和平手段解决别国零碎琐事。”萧家代代忠臣,祖上是开国元勋,萧炀自小长在军营里,从骨子里的肃杀不羁。

  “萧炀。”元夕玉笑了笑,发梢在阳光照拂下更加柔软,“寡人看你是个可塑之才,不若与寡人讲讲军中奇人逸事?”

  萧炀也笑了笑,狭长眼眸中微光闪烁,露出一对狼牙,“臣这里可不少趣事呢,愿意为陛下一叙。”

  玄燃不知为何,心里烦躁得很,“退朝!”

  “……”吃瓜大臣表示无语。

  “……”

   大臣陆陆续续走出殿外,玄燃让人给宫中眼线传了密信,要时刻监督陛下与萧家那小子,不允许做半分越轨之事。被告知的宫人一脸茫然,君臣之间能有什么不轨之事?

  元夕玉扶起萧炀,整一下午圣宸宫里都洋溢着欢声笑语,萧炀出宫时神色也并未有半分异常。玄燃在国师府听到这些密信时,手里的白玉杯顿时碎了,茶水洒了一地,侍从们哆嗦着手清理碎片。

  “备车去皇宫。”玄燃半眯着眼眸,神色复杂低声对暗卫道,小皇帝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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