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07

夜晚寂静的大街上，马车咕噜咕噜驶过

车内，程少商想着今晚的经历，不由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跟凌将军认识的？我听萋萋阿姊说凌将军孤傲的紧，很少对任何男女有亲近之色，便是从小长大的皇子公主们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无恙笑了笑：“他那是面冷心软，当然，主要是嘴笨，什么话他说出来就好似十分不近人情，实际仔细琢磨便知他说的句句都是良言。

至于如何认识的，那还要从我年少游历时说起了……三年前我上京第一次见到霍夫人，她也是如今日这般认错人了，那时候我也是无措的很，偏子晟只在一旁默默看着，无奈之下我只好顺着她的话应了，本是权宜之计，谁知后来时间长了，干脆也不反驳了，横竖出了小院儿，我们心里清楚就行。”

程少商看他提起霍夫人倒不是寻常的小辈，便斟酌的问道：“我看你待霍夫人，像是拿正紧的长辈？不，比一般长辈还亲近一些，嗯…就像我阿父平日哄我大母似的！” 程少商突然想起似的说道。

秦无恙沉默了片刻。

忽然抬头看着程少商的眼睛，认真道：“少商，你即是我未来新妇，有些事也不该瞒你，只是我希望此是只你一人知晓。”

“什么？” 程少商看着他忽然严肃的神情，疑惑期待的同时也不由带上一丝慎重

“其实我不姓秦，原本应该也不叫秦无恙，这是姑姑后来给我娶的名字。”

程少商瞬间睁大眼睛，惊讶对上秦无恙的眼神，然后无声的继续听他下去，“至于我的本名…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了，我是十几年前姑姑在孤城救回来的，当时伤的极重，姑姑说我本体弱，持续高热之后，多少伤到脑子，所以记忆有损，幸好没变成傻子。

待后来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姑姑便寻着线索帮我打听家人，一路辗转到了都城，后来只剩下霍凌两家不确定。”

“那时候霍夫人还没回京，姑姑带我远远看过城阳候一眼，我当时..”秦无恙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对他十分抗拒，姑姑一看，就对我说，既然无旁的亲人了，那就跟着我吧，从此，我就叫秦无恙。”

程少商不由默默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些心疼。

秦无恙反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姑姑从小对我极好，半点委屈没让我受。”

“那以后定要待姑姑更好一些。”程少商如此说道

秦无恙笑道：“好，有你在，姑姑也定然会轻松高兴许多。”

“所以你怀疑自己是霍家郎君，所以才对霍夫人……就连崔侯都说你们俩生的像，也难怪你......可是不对呀。”说着说着，程少商突然反应过来道

“怎么了？”

“刚才我听崔侯说，阿狰，也就是霍家小郎君，碰到杏仁会起红疹，可你..”回想刚才，霍夫人做的那一盘杏仁糕，几乎都是她师兄给吃了

“师兄你没事吧？” 程少商忙问道，同时还用眼神上下仔细看了看，有没有哪里起了疹子

“我没事，你刚才说…崔侯说，碰到杏仁起红疹的是，阿狰？你没听错？不是阿狸？” 秦无恙皱着眉问道

“没记错，我记得十分清楚，崔侯说阿狸喜欢吃杏仁，阿狰虽碰到杏仁会起红疹，但还是会上树给阿狸摘果子。”

说完看着好似陷入回忆的秦无恙，程少商并未出声打扰，脑中也在捋着今晚接收的信息。

“大人，程娘子，到了。”外面响起秦陆的提醒声

马车已经到了程家了。

秦无恙回神，然后起身先下了车，然后扶着程少商下来，对上程少商担心的神色，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尚需要确认，你回去早些歇息。”

“那你也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程少商转身前，最后嘱咐了一句

秦无恙浅浅弯了弯嘴角，应了声好。

然而这一晚，秦无恙翻来覆去一整晚，脑子里各种假设，始终没个定向，直到快要破晓，想着明日的公务，才勉强自己囫囵睡了一个时辰。

可第二日提着精神才看了一会儿账册，就被人打断了。

“是善见兄啊，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请坐。” 秦无恙又起身招呼小吏奉茶

袁善见施施然坐下，“不必了，我也不是来喝茶的。”

“那你这是？”

“你那至交好友凌不疑，昨晚连夜提走了我延尉府的犯人，现在还未归还，此事你可知晓？” 袁善见微微扬起头，好以整暇的看向秦无恙

“我现在知道了，不过你来找我有什么用，人又不在我这儿。”这彭坤又是哪里惹到子晟了，值得他再次违规提人，上次违规的时候，还是审雍王的时候吧。

啧，想起雍王的下场，秦无恙心里就一阵无奈。

到底牵扯什么？竟让子晟对他也保密。

“国有国法，彭坤即便要杀，也只有圣上下令才能动手，他军营审讯一夜已是违规，若还如雍王一般，那朝臣们绝不会如上次一般息事宁人了。

你既与他关系好，平日多劝劝他，改改他那肆无忌惮的脾气，早日将人送回来正紧，不然若有差池，圣上问起，我们廷尉府可不背。”袁善见缓缓道

说完，他起身弹了弹衣衫，“该说的我已说了，你且忙，勿送。”

“……多谢了，我一会儿就去问问。” 秦无恙忙道

即便圣上问责，也问不到他袁善见头上，他能来提醒，也是一番好意，秦无恙还是领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