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颜淡未料应渊会反应如此之大，满眸愕然，却见他心脉紊乱、瞳孔泛红，周身灵力隐隐波动，正是火毒发作前兆，一时间也不敢再与他争论下去，只好松口退让。

       “我不过是说我无法坐视你自生自灭，你又何必以死相逼。”

       应渊心悬未落，知晓颜淡不过是嘴上让步，心中并未信服，语气又重了几分。

       “我体内的无妄之火我自有办法，若你想拿自己性命相换，我宁可万死不复！颜淡，你答应我，绝不可再有此想。”

       “我……”颜淡声音一滞，咬牙道，“知道了。”

       “你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颜淡见他额上冒出细密冷汗，被自己握住的手臂也发烫地不住打颤，焦急道，“我答应你，你别动气。”

       应渊得到颜淡许诺，紊乱的气息有所缓和，可是元神与躯体撕裂般的痛苦骤然袭来，应渊呼吸一窒，眼前闪过一幕前世情景，宛如方才。

       那时他也是听闻颜淡提起四叶菡萏之心可解火毒，方寸大乱，要求颜淡答应他不再有剜心救人之念，可到底她还是瞒着自己私借了伏玄鼎，趁他昏迷之时剜心炼药。

       应渊意识到颜淡也许只是应付自己才随口允诺，根本不会改变心中想法，只觉心脉锥痛更甚，面色更加苍白，喘息良久，一字一顿道。

       “好，你既然答应我，那我要你在此立誓——若有朝一日你不顾今日承诺选择以命相换，我便自引九重天雷，身死神消、魂飞魄散。”

颜淡闻言，面色瞬间变得空白，仿佛根本没听懂应渊说了什么。应渊得不到回应，心中更急，强支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只道：“颜淡，我求你……”

       颜淡看应渊状似强弩之末，直冒冷汗，面如白纸，惊恍过神来，也顾不及应渊所说为何事，只得连声应道。

       “好，我答应你，我立誓——若有朝一日我不顾今日承诺选择以命相换，你便自引九重天雷……”

       颜淡心中实在不忍念出那两个词，但架不住应渊神色苍白执拗，一副你若不说我便与你在此耗到死的模样，只好心中默念自己所言所语皆并非真心，此誓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算不得数，而后狠心咬牙继续道。

       “……身死神消、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却见两人体内仙灵突然大放华光，自心脉处引出一条金线连结一起，冥冥间似有天道感应，而后金线化作点点金光淡去。

       颜淡见此异象大惊，连忙抬眸看向应渊，却见他已然气若游丝、即将倾倒，双目垂落，唇边带着恍若得逞的释然一笑。

       “如此……誓言已成，天道见证……我赌你不会弃我性命于不顾，你便再不能……”

       再不能瞒我骗我，却转身去一人承担剜心之苦。

       应渊眼前一黑，再无力抗衡火毒侵蚀之痛，栽身倒下。

“应渊——”

颜淡慌乱扶住他，施法将菡萏真气源源不断注入应渊亏空过度的体内，一时间泪如雨下。

（感谢鲜花，加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