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番外：玫瑰与白鸽II

“又是这样。公爵大人。你以为你赢了。”

“你斩断礼节，斩断了十字架的横臂，接下来你要斩断什么？”

“你要斩断我的手吗？”

Cross hilt. 

一如既往地，克拉伦斯·萨瑟兰握着十字柄，祈祷。

上帝的目光随以太而流淌。萨瑟兰在他的注视下将红葡萄酒和抹了果酱的面包吃掉，做完今日的晨祷。

来了位不速之客：安格斯·罗德里格斯。

迪克莱斯的公爵，将他困在监狱中的罪魁祸首。

声称爱慕自己的家伙。

“早上好，亲爱的教皇。您看起来状态不错。”

安格斯用银柄钥匙打开牢门，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欣赏他的猎物用过早餐后将餐盘叠放整齐，坐在床边合掌祷告的模样。由他特意叮嘱的关照使得萨瑟兰并没有像其他囚犯般变得消瘦憔悴，而是依旧精神。安格斯与他对视：那对漂亮的蓝色眼睛投射出自己的倒影，仿佛他也爱着自己。

不过，显然没有。

“愿神保佑你，安格斯大人。”

萨瑟兰慢条斯理的开口：“托您的福。我拥有的这一间恐怕是整个迪克莱恩最舒适的牢房。”

“那是当然，这是我应做的。”

安格斯向来带着这种不讲道理的傲慢。他的吻也不讲道理的落在教皇大人的前额，正如他当初捏造罪名将他关进监狱一般令人生厌。萨瑟兰偏头躲开了这份被对方称之为贵族礼节的暧昧，攥紧手中的十字挂坠，然后被人掰开手指。

“握紧我的手要比对上帝聒噪更有意义，教皇阁下。”

教皇冷着脸回答他：“如果您是指被软禁在牢房之中的意义的话，我认为还是花三年的时间跪在圣像前，回报主为我指引方向的恩情比较有意义。”

十字柄。

正握是上帝的摆针，倒握是战场的剑。

萨瑟兰觉得他和安格斯像极了正逆位的倒吊人。但安格斯不这么觉得。他在战场上斩断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只是换了个新战场。无论是强权还是侃侃而谈他都有自信解救出这个美丽的、聪明的、神的“奴隶”——他这样称呼上帝的信徒，仿佛信仰是个愚蠢的玩笑。

而信徒们，例如萨瑟兰，是被玩笑哄骗的傻子。

他们的辩论并未上升到争执的地步，气氛却降至冰点。

从昔日教皇因盗窃罪而入狱……或者是更早前：安格斯傲慢地掀翻皇帝冠冕起，他们就成了这幅剑拔弩张的模样。

安格斯扬起眉毛，抛出做作地，故作惊讶地讽刺：“我真的以为你能想明白，帝国最聪明的蠢货，亲爱的教皇大人。你愿意为了那所谓的神和……信仰，罚跪三年吗？即便是在你最年轻的时候？即便他哪怕连块面包都没有给你？”

“真是忠贞。我也仅是关了你三个月而已。”

“要不信仰我如何？我还会给你面包上涂果酱呢。”

他这样说着伸手要环住教皇的腰，下一秒却被拍开了。年轻的教皇目光中带着漠然：他打开监狱的牢门，对安格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公爵大人为什么不去听听唱诗班呢。高洁的灵魂应当被圣歌涤净，而不是在牢狱中转来转去，对着阶下囚说疯话。”

“要论高洁，有什么比教皇大人更……”

“您的妄想。”萨瑟兰露出微笑：“安格斯大人，昔日的教皇如今是盗窃犯，皇帝自冕，人民对你的纵容高过对神的呼声，您很满意，是吗？”

Rre nuih fountaina.

“又是这样，公爵大人。你以为你赢了。”

“你斩断礼节，斩断十字架的横臂。”

Rre vonn neia.

烛火嘶嘶的燃烧着吐出白烟，烛光落在萨瑟兰的身上，而他只是怜悯地注视他：“玫瑰锋利的尖刺也会被风沙磨损折断。公爵大人，您还要斩断什么？”

Wee ki ra wearequewie.

“你要斩断我的手吗？”

“请回吧。公爵大人。”

van na cest diasee na vianchiel kapa.

高帮靴踩地的声音离开。

哒，哒，哒。

其实，什么都没意义，不是吗。

萨瑟兰捡起地上的十字挂坠：安格斯并未斩断它，但依旧让它磕坏了边角，沾了一身灰尘。

唱诗班的歌声更迭着，却总是奉献，奉献，赞颂那莫须有的主。祈祷那望不到边的救赎。

安格斯抚摸剑柄，握紧又松开。

携带着佩剑的他无法进入教堂。

他也不曾尝试着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