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楼犇今日看楼太傅在朝会上为太子据理力争的样子，心里就有几分想法。不是不争，也不是不站位，只是这么帮忙，有用吗。他自朝会回来就呆在书房，午膳也是匆匆用了些，就继续回到书房。直到有婢女前来，说楼太傅寻他。他才整理衣裳，来到楼太傅的院子。

楼太傅正在烹茶，泉水轻缓地倒入一只紫砂茶壶中，茶壶置于放上火炉，加些银丝炭将火烧的更旺。又用夹子将茶饼在火上烤出香味来，取一小块放在碾子里轻轻地捣细、碾碎。用极小的筛子筛过之后，用茶勺将茶叶轻轻倒入茶壶之中。楼犇这时才上前行礼道“大伯父”

楼太傅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楼犇会意坐下。只见到小火炉上的水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来，楼太傅用竹签慢慢搅动，茶汤逐渐沸腾。茶色显现，阵阵香气扑鼻。楼太傅用茶勺将茶汤分入茶杯之中，递给楼犇，道：“尝一尝。”

楼犇接过茶杯，先是闻了闻茶香，赞道“好茶”又饮一小口茶噙在口中，顿时觉甘苦之味直上肺腑。

楼太傅轻轻一笑道：“看来我手艺没退步”

楼犇放下茶杯，朝楼太傅拱手道“大伯父，我……”

楼太傅抬手示意楼犇不要说话，只自饮了一口茶，道“今日寻你来是有一事相商”他顿了顿，正色道“我打算为你寻个外放之职，你好好干将来说不定楼家还要靠你支撑”

楼犇心头一震，忙道“大伯父何出此言，楼家的根基是大伯父，是大房”

楼太傅自然不信楼犇的这些话，反失笑道：“犇儿啊，今日我不是为了打压你们二房才让你外放，而是为了整个楼家，想保全楼家”

楼犇闻言，忍不住问道：“大伯父怎有此想”

“咱们叔侄俩说句实话，你从前太扭了，我嘛，也过于注重自家一亩三分地，忘了家族才是根本。如今也到把重担交给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楼太傅看着杯中的茶汤，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轻声地道：“如同煮茶一般，我把将来压在太子身上，可你看如今这个状况。这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楼犇垂眸，思忖片刻，道“所以大伯父的意思是，陛下是有其他心思，咱们家这宝许是压错了”

楼太傅看着楼犇赞许一笑，他没看错，这个侄子比家里的三个儿子强多了一点就透。楼犇蹙眉，继续道“若是这样，何不及时止损，保全自家”

楼太傅笑容温和地道：“及时止损没错，但该怎么止，如何止，里头大有门道”

这次楼太傅也是借此事将数年的朝堂经验一点一点交给楼犇，儿子不争气，侄子争气总能拉拔子孙一把，万不能家族内斗便宜了外人。楼犇恍然大悟，“大伯父的意思是，二房置身事外，大房依旧支持太子殿下”

楼太傅摇摇头，轻声道“是我支持太子殿下”他叹了一口气，“我花了多少心血在太子身上一朝抽头退步，恐引来报复。如今只能借你外调之事，将族中势力尽数散于州府，我独留都城。将来太子若成，楼家因我可一飞冲天，若不成，楼家被牵连者只我一人，势力不损，还有你这个纯臣能臣，将来辅佐新帝，楼家再起不过时日而已”

楼犇脸色骤变，“大伯父，这，这……”

“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太子若如三皇子一般杀伐决断，我定不会有这等主意，实在是太子怀柔，但陛下对太子又……”楼太傅无奈叹道“陛下明明极为欣赏三皇子，但又对太子十分包容，令人捉摸不透，所以我才想着太子那头不能断，但不能把一切都压在太子身上。尤其是霍不疑的态度也很模糊”

楼犇一震，听了楼太傅的话，他突然联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说陛下有心换储，那霍不疑就不会再掺合到东宫的事情里去，很有可能改为中立。然后陛下再看众朝臣的站队，等到太子惹出的祸事够大时，再借废立太子，打压世家，重整朝堂。这个猜测，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却让他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冷。他望向楼太傅话刚想出口就被楼太傅喝骂，“不管想到什么，给我闭紧你的嘴”

楼犇额上冷汗涔涔如雨下，他擦了擦，定下心神，道“侄儿明白”

楼太傅淡淡点头道：“好了，你回去吧”

楼犇恭声行礼道“大伯父，侄儿告退”

裕昌到崔侯府时，已是巳时一刻，即将用午膳的时辰，本来为霍君华闹着不肯好好吃饭而烦恼不已的崔侯，见裕昌来了，松下一口气。到后面在看霍君华在裕昌的哄骗下多吃了些东西，便更是高兴，恨不得把裕昌供起来才好。一个下午裕昌先是骗霍君华看了医士，又许诺陪她去杏花别院，服侍霍君华服了药，才放下心。霍君华服了安神的药物，沉沉睡去，婢女放下重重纱帷，隔绝外头的刺目阳光。

裕昌随崔侯出了房门，崔侯先是轻叹一声，旋即朝裕昌笑道“劳你费心了，裕昌”

裕昌温柔浅笑道“应当的，崔侯言重了”

崔侯瞧了一眼日头，忙道“你快去歇歇吧，都忙了许久了”

裕昌行了一礼，道“是”说着，就转身离去

崔侯看着裕昌远去，心里不禁感慨子晟这事做的不地道，不怪裕昌生气。也是该让他吃些苦头，不然下次他敢干。不过崔侯又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了啊

裕昌行在曲廊，她来崔侯府属于一时意气，她其实也不想在躲了，因为没什么意思，也是人们常说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可真的来了以后，她又挺害怕的，害怕与霍不疑遇见。比如此刻霍不疑几乎是飞奔而来，他一把将裕昌抱在怀里，仿佛寻到了举世无双的珍宝，不愿放手。

“霍不疑，你弄疼我了”霍不疑越抱越紧，让裕昌喘不上来气，只能挣扎着让他放手。

霍不疑望着裕昌，指尖勾过她耳边的碎发，心头漾起柔软，“女莹，我太高兴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裕昌别过脸避开霍不疑热切的目光，低声道“那很好啊，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霍不疑此时沉浸在欢喜之中，还未听出裕昌话语中的疏离，他只自顾自的说道“女莹，我们回家。或者你喜欢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裕昌勾唇笑了笑，并未在回答。霍不疑也生出种不好的预感，脸上的喜悦渐渐淡去，柔声问道“女莹怎么了”

裕昌摇摇头，但又想到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犹豫不决，她狠下心肠，道：“我过几日就搬回家去”

霍不疑脸色刹那生僵发冷，一颗心被攥得生疼，不敢置信盯着她：“什么意思”

“如今你是霍家的主人，我自然要回自己家去”

“那不是你的家吗，女莹”霍不疑目光沉沉对着她，嗓音冷硬，不容置喙，“你是霍家的女主人，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可是子晟……”

裕昌不知该如何说，正是急的时候，霍不疑把人抱起，轻声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霍不疑换个地方说可以，但你把我放下来”

裕昌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挣扎的要下来

霍不疑收紧臂弯，稍稍歪头笑道“女莹这样比较快”

说着就抱着裕昌往他的屋子走去，一路上他都是往有人的地方去，任凭裕昌挣扎打他，都不肯放手。裕昌大约也知道霍不疑的打算，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就只埋头在霍不疑的怀里，当听不见看不到。但人一进屋子，霍不疑把人放下的瞬间，裕昌就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骂道“你混蛋，霍不疑你想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裕昌一噎。霍不疑的神情异常平静，手上的力道暴露了他的紧张。“女莹你怎么了，如果是生气我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你，我道歉，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只不要说什么你要回自己家之类的话”他圈着裕昌的腰，躬身单膝点地，环抱着她，眉宇间凝着点委屈，“女莹，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不要离开我。生气也好怨怼也罢，就是不要说离开”

裕昌定了定神，就发现霍不疑正在颤抖。她的心不禁酸涩起来。一滴，两滴，三滴，霍不疑感觉颈侧被砸下一抹滚烫的水滴。他抬手抹去裕昌腮上的泪水，温柔缱绻，“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今后不会在让你委屈了”

裕昌的心脏热烫起来，难以言喻的感受笼罩着她，霍不疑对她的珍视呵护，喜欢，心疼。她总是能感受到的，每每想起她就感觉血液滚烫，像是有人往她的生命里注入了一汪热泉。可程少商和宣皇后又犹如一柄利剑高悬头顶，让她进退两难。裕昌忍不住张开双臂环住霍不疑，无声抽涕。

霍不疑轻拍着裕昌的背，低声安抚着她。“女莹，我错了。对不起”他的目光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温柔而深邃，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安宁。

裕昌手指紧紧地攥着霍不疑的衣襟，哽咽着道“不是怨你这个，不是的，我知道那是大事，而且你也算告诉我了，不是什么都瞒着我”

霍不疑一愣，眸中尽是深深的怜惜，“女莹，你这么聪明又包容我，让我怎么舍得放手，让你离开”他起身把裕昌搂在怀里，扶着她的长发，“等过些日子事情都解决了，我请旨你我大婚，我定许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蒙郡主下嫁是霍不疑此生之幸”

裕昌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子晟，你就没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说吗”

额头抵着额头，霍不疑轻笑一声，“女莹吃醋了”

裕昌微微偏头，原本白皙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红晕。

霍不疑捏着裕昌的下巴，在她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道“我只要女莹一个，谁来都无用”

裕昌的小声嘟囔着，“那可说不定”话音刚落，就被霍不疑了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措手不及，霍不疑表现的极具攻击性和占有欲。裕昌的腰被紧紧地揽着，压在榻上，唇齿被动地纠缠。

“女莹唯有你，我的欲望只有你”霍不疑低头，在裕昌耳边低声轻语。听得裕昌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像是过了层电。她被霍不疑话给蛊惑，循着他的吻回应起来。同他们无数次的缠绵一般，被挑动的欲望烈火般窜起，霍不疑以更加强势和霸道的姿态，回应她鲁莽的横冲直撞，你来我往，热烈纠缠，贪婪地索取，恣意地放纵。

不知何时霍不疑停下了，将裕昌揽在怀里，抬手在她的后背轻柔地抚摩，帮她顺气。裕昌靠在他身上喘息，回过神来，打了霍不疑一下，道“放手，不许你使美人计”

霍不疑噗嗤一笑，捏了捏裕昌的腮帮，“这话该我说，不许女莹美色诱人”

裕昌皱眉，拧着霍不疑的胳膊，“你乱说，明明是你喜欢美人，还调侃我”

“在我心里女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人，无可取代”

裕昌怔住，从未想过霍不疑会这么说，猝不及防入了耳。这一瞬间眼中只剩下霍不疑的柔情似水。仿佛自己是他的珍宝。

“女莹，我的此生绝不负你”

“霍不疑”裕昌被霍不疑抵住了唇，“让我休息一下吧，我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裕昌怔怔的点了点头，任由霍不疑窝在自己怀里浅眠。渐渐地她也跟着入睡了

作者原著把那些世家写的都挺蠢的，比如楼太傅，王淳他们，他们或许真的蠢，但几十年朝堂浸淫肯定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反正原著的朝堂戏码，被写的就像除了霍不疑就没聪明的人，配角极度工具化。裕昌和霍不疑这里有误会，但不多。霍不疑从头到尾都是一心一意多裕昌的，而裕昌也知道。所以会吃醋会恍惚，但裕昌对霍不疑是信任的，所以这里他们只是误会一下，马上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