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不友好。

身体有些不适的万萋萋，和大二公主储妃告了罪，就出门散散。她其实吃嘛嘛香，只是席上的氛围有些让人受不了，特别储妃一开口，整个气氛就变了，她实在是呆不下去。还是出来好，青山绿水，花香清袅。

忽的耳边传来一声，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万萋萋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来人是一位年轻男子，体型高大，面容清秀，长的有点面熟，但她又想不起来。等人近到眼前时，她才拍着脑袋，笑道“程颂”她摆摆手示意挡在身前的婢女退下，向前几步，道“好久没见了”

程颂按耐心头狂喜，行礼道“见过四皇子妃”

让他心微微下沉的是万萋萋只等他行完礼，笑着颔首，并未让他不用行礼。他眼中多了几分难过，还是改变了，万萋萋也不是那个跟他一起玩的女娘，而是一位皇子妃。

“臣在看台见四皇子妃突然离席，所以斗胆前来”程颂看着万萋萋的目光温柔似水，声音中也添了三分眷恋。那是他年少时最喜欢的女娘，那时他们一起骑马，一起抚恤将士。他以为将来他们肯定会在一起的，毕竟万萋萋对他也不是全然无心

听不出他话中语音的万萋萋却混不在意，笑道“我有些累了，所以才走的”

程颂急忙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不舒服”

万萋萋愣了愣，惊讶于程颂居然连尊称都没有带，但出于对她和程颂少时的友情，她还是认真回答，“没有”

程颂放下心，眼中都是怜爱，柔声道：“你该照顾好自己，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这下万萋萋不怎么转的脑瓜子，也转了起来。她看了眼身边的婢女，很好离得远，应该没听见。程颂有点不对劲，还是三十六计先跑为上。她含笑道“程二公子，还是去看比赛吧”她顿了顿，眼睛随意乱撇，“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颂未从万萋萋的称呼中缓过神，就见万萋萋招呼了婢女，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程颂就看着樱草色宫装，消失在眼前，低低唤道“萋萋”

他和万萋萋都未发现两人相见一事被树木后的一双眼睛瞧见。树后的程少商摩挲着下巴，口中啧啧有声，看程二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分分钟能给他们俩编出一个可歌可泣的狗血爱情故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被四皇子横刀夺爱，多年后再遇只能两眼相看，止于身份。多么狗血的爱情啊，看来她被那些人害的跑出来，这一趟还是挺划得来，毕竟这种狗血剧情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站在树后看狗血爱情故事，也有人站在不远处的看她。袁慎悄声靠近，用羽扇轻轻拍了程少商的肩，程少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在意，只当树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于是不回头只用手拂过肩膀，继续想事情。可一而再，再而三，程少商忍无可忍终于回头打算看看这破树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老是往下落。一转头看见，摇着羽扇笑眯眯看着她的袁慎，一个“啊”还没叫唤出声，就被袁慎捂住嘴巴，他低声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

程少商赶忙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袁慎用手扶正她的脑袋，“我松手，你别喊”

程少商疯狂点头，袁慎这才松开了手。程少商拍拍心口，哼了一声，“好你个袁善见居然吓唬我”

袁慎用羽扇遮挡太阳，幽幽出声“方才不知有人在看什么啊”

程少商也噎住，忙摆手道“没看什么都没看道”她也知道这里不是上辈子，程老爹至少在全国范围内属于中上等官员。虽然程二哥和万萋萋是一对狗血爱情，但是皇子妃和普通臣子，要是传出什么绯闻来，自家肯定是先倒霉的那个。她平复好心情，恭敬的举臂一揖，道：“公子品格高尚，德行出众。也知世间之事，非有情即可”

袁慎手中羽扇顿了顿，面色微沉。不过片刻又含笑道：“无情无爱，方得自在”

程少商呵呵笑道“想不到平素眼高于顶的袁公子，会有这样的感悟”她眉头一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情字误人啊”

袁慎的笑凝在嘴边，话语中颇有些怨气，“也不知是谁害的”

程少商看着袁慎，脸上挂着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不解和委屈。“我又没让你上前，是你自己非要跑到近处去看热闹”

袁慎哑声，哭笑不得。他沉吟片刻，凑近程少商，低低道“如此是我的错了。那我可要找人断一断”

一听这话程少商急了，忙道“袁善见，有话好好说。你别要挟人”她小脸涨通红，恶狠狠瞪着袁慎，像头小狼似的。

袁慎见状，反倒笑了起来，柔声道“我如今深受其害，不如程娘子替我解决这个麻烦，我也好早日解脱”

“你想干嘛”程少商也是怕袁慎，动不动就拿这事要挟，想着帮他这个忙早日解决，自己也早日解脱。

“我早在滑县远郊对程娘子一见钟情，只可惜程娘子当时已经定亲，我只得黯然神伤。如今程娘子已经退亲，我非程娘子不娶，程娘子也感动于我的痴情，想那王姈也不能横刀夺爱”袁慎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程少商听得，面庞快烧起来了，连连跺脚，说话结结巴巴，“你，你胡言乱语什么。你占我便宜”当她小姑娘啊，袁慎摆明占她便宜，打算用她做挡箭牌，转移视线。她才不上当呢，如今袁善见和王姈的婚事已经定下，她跑上前搞什么一见钟情，横刀夺爱，王姈还不杀了她。

袁慎见女孩急的直跳脚，再不复适才那副调皮模样，心下暗爽。但又觉得她一脸焦急害怕，甚是荏弱可怜。他心头也微微发疼，温言道：“你别怕，我只是在开玩笑”他知道程少商幼时不易，父母归来后，程伯还好娇纵宠惯，但程伯夫人却管教甚严。要是让程伯夫人知道此事，还不打死程少商。

“是真的，你放心吧”袁慎看女孩怔怔的出神，声音更柔软，心底对她更加怜惜

程少商回过神，牵住袁慎的衣角，盈盈道“真的？”

看着她满脸恳切的眼神，袁慎眼神中的怜爱仿佛要溢出来了，他下意识抬手拂过女孩耳边的碎发，笑道“嗯，真的”

他看着日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程少商问道

袁慎径自道：“我稍后就去”

程少商这才笑着离开，袁慎也跟着她，一起回到骑射场

太子妃越想越气，在回到帐篷的半道正撞上要前往赛场的卫伉，凌不疑，五皇子。他们一个是寻三公主来的，一个是想来看看裕昌，至于五皇子就是一个陪伴。三人向太子妃行礼，太子妃只哼了一声，抬脚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看的五皇子一头雾水，“这是谁惹储妃生气了”

等三人到了看台，二公主正训着三公主，可三公主浑身是铁，只当二公主王八念经不听不听。她随意一瞟，见卫伉来了，忙朝他招手道“你快来”

三人朝大二公主行过礼，凌不疑则与五皇子另开一席，卫伉朝三公主走去，裕昌见状忙起身跟二公主坐到一处，只见卫伉来到三公主身边，三公主往他身后一躲，探出个小脑袋，软软道“二姊你训吧，反正我有垫背的，不怕你”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弄的二公主也不好在说下去，只能笑道“若是他不护着你可怎么办”

三公主佯做吓得一抖，赶紧道“阿伉，你不要我了”

卫伉连忙保证，“绝无此事，子愉你别乱给我扣帽子”

大公主也含笑道“子愉快别乱说了，小心三驸马哭给你看”

众人笑着将刚刚的事情揭过，五公主目光含着艳羡的火光，很快这火光又熄灭在眼中。五公主的黯然被裕昌看在眼中，却又无可奈何。帝王的决定哪能轻易改变

赛场上即将开始新一轮的骑马比赛，五公主忽的站起身，朝大公主道：“大姊我去骑马”

众人都是一惊，大公主觉得太过危险，忙道“小五还是……”

“大姊，我要去”五公主仿佛憋了口气，狠狠地道：“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干脆你们把我关起来算了”

大公主被堵的无话可说，凌不疑倒是笑道“五公主下台，我的副将在，自会带五公主去选马”

五公主边摆手边往台下走，道“不用，我自己去”

凌不疑淡淡道“五公主还是随我的副将去吧”

这下五公主站住脚，凌不疑话中似有深意，她看向凌不疑，见对方只是浅笑，于是也踌躇着道“那多谢十一阿兄”

说着就离开，裕昌转头看向凌不疑，见他朝自己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暗朝他摇手，示意他不该这么做，凌不疑却只笑笑。他知道不该这么做，但这个他看着长大，教导的弟弟即将远行。他自然希望宣聿起码能够在离去前与五公主见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一面。

五公主见到站在台下的宣聿，才明白凌不疑话中深意。宣聿恭敬行礼，“公主”

五公主红了眼眶，但她佯作无事，道“我要骑马，十一阿兄让你带我去选马”

宣聿一愣，随即明白凌不疑让自己站在这大约就是预备这事，要是五公主不骑马，那自己也能远远看她一眼。他感激凌不疑让他在离去前，能够再见五公主一面。他定下心神，沉声道：“是。请公主更衣，臣即刻便带公主前往”

稍待五公主换了骑装，随宣聿前往马厩，一路上两人目不斜视，一言不发，直到五公主选好马匹骑上马，宣聿为五公主整理马具时。五公主骤然出声，“宣聿，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宣聿的手下动作不停，只木着脸，并不说话。五公主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几欲滴血，“宣聿，我要嫁人了”

宣聿这才抬起头，直视五公主，清俊面容诚挚而苦涩，“臣恭喜公主，愿公主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五公主咬了咬牙，强笑道：“好啊，你厉害。”她说话间，眼中微微含了一丝晶莹，“我就知道你是个混蛋，你和父皇请旨离开，是想甩了我这个累赘以后，娶娇妻美妾是不是”

宣聿牵着五公主的马来到场上，将缰绳递给五公主，眼中隐隐浮现潮气，“公主保重，臣此生若无意外，不会从寿春返回都城”他言辞恳切，目光中皆是不舍，“臣在一日，公主定会受累一日，臣一走，公主定会安妥无虞”

五公主不知自己如何接过宣聿手中的缰绳，她和宣聿的事情，最终还是引起了父皇的怀疑，所以前些日子的父皇的旁敲侧击是这个意思。晴和日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可是，她心头分明是数九寒天，任这日光怎么暖都暖不过来。她苦笑着不知如何回应宣聿，但他人已经离开。她无声落下一滴泪来，原来如此，宣聿一走，父皇安心，同样她也不必受父皇的看管了，不然她哪也去不了。不过须臾，五公主晃晃脑袋，驾马开始在赛场狂奔。看的三公主和裕昌等人心惊。裕昌赶忙道“子儒，我们下去把小五叫回来”

五皇子连忙应下，大二公主也催着她们快去。裕昌和五皇子下场，凌不疑也说了一声紧随其后离开

裕昌边走边骂道“凌不疑最好是没出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裕昌你慢点”凌不疑也不反驳只听着裕昌骂人，时不时让她走慢点。五皇子也缩在乌龟壳里，十一阿兄和阿姊的事情，他不好参与

可惜未到赛场就听看台上一阵惊声尖叫，五公主的马突然发狂，将她重重摔下马，五皇子飞速上前，把五公主抱出马匹的攻击范围。裕昌也唤来宫人，请医士去五公主的帐篷。凌不疑则一个助跑飞身上马拉住缰绳。可就在他即将控住马匹之时，马儿突然朝一个方向奔跑。哪怕他极力控制，也能感受那马儿的发狂。

马儿直冲而来的方向，正站着一人，似乎是被吓傻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凌不疑见她不躲不避，马儿又不受控制的冲向她。只能奋力拉起缰绳，立马于前，避开了那女娘。

马蹄重重落地，惊醒了被吓住的程少商，她只见那匹雪白马上俊美男子，勒马于前救下她。这时的凌不疑落在程少商眼中，整个人熠熠闪着光彩。随即她就晕了过去，被身后赶来的袁慎一把抱住

高台上几人被吓得了不得，卫伉忙起身行礼道“大公主，二公主，臣即刻就去查清此事”

大公主勉强稳住心神，道“你快去吧”

卫伉就要下台被三公主拉住，他回头看向三公主眼中都是不解。三公主只死死握住卫伉的手，低声道“阿伉，这是意外”

卫伉怔了怔，也不回答三公主。三公主忙连声道“阿伉，真的”她眼中都是恳求，卫伉只得微微颔首，三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目送卫伉离去

大公主直嚷心慌，三公主就扶着她去帐篷休息。二公主留下主持大局，先是派人禀报给文帝，又令人封了赛场，让所有人都回去。

这时她才空下来对王姈，柔声道“你也回去吧”

“是”王姈朝二公主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只是她手一直攥地死死，刚刚袁慎把程少商抱走的那一幕回荡在她眼前，这下她可以确定袁慎跟程少商一定有什么猫腻，隔着这么远她都看出袁慎的紧张。连礼仪都顾不上，径直抱着一个未婚女娘离开，他把自己放在哪里，把王家和袁家的脸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