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来到酒楼的五公主，顺利见到了宣聿，他们许久未见，自有很多话要说。虽说是表兄妹，可毕竟不是小孩子，七月不敢单独把他们二人留在雅间，于是一直陪着两人。直到宣聿朝五公主使了个眼神，五公主会意轻咳一声，“七月”
七月朝五公主行礼道“公主”
五公主想了一下，笑道“我饿了，你去吩咐做碗汤羹上来”
七月应声退下，五公主见她离开，关上了门，才道“阿聿怎么了”
宣聿再次谨慎的看了眼周围，沉声道“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你说”
“孙家的事”
五公主起初并不在意，只是宣聿说的越多，她神色也越凝重，最后又惊又怒道“孙家害的那些人，用以补贴的钱款都是从舅父手里出来的”
宣聿点点头，正色道“本来这事我不该告诉你的，可是小五，孙家之事不小，殿下又这么维护孙家，让陛下不得不把人扔回原籍，太子妃不该令殿下为难”
五公主站起身，在屋内来回打转，半晌才望向宣聿，“我说呢，大兄怎么会做出让储妃小产这种事，感情是借子威胁啊”她气鼓鼓的说“等我回宫告诉母后，让母后教训储妃”
宣聿起身拉住五公主，低声道“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太后那边”
五公主不解，“大母怎么了”
宣聿拉着五公主坐下，徐徐道“储妃小产，孙家离开都城，太后又不是傻子，只需遣人找卫侯问一句，不就知道了”
五公主一想还真是的，于是泄气的道“那怎么办，大母那里，肯定要训大兄的。”
宣聿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和五公主说道“殿下此为实在有失分寸，都城百姓中苦主不少，这还未算上其他孙氏近亲所为。将军为太子善后，几次提醒说不要放纵家人，轻信太子妃。纵然不能像三皇子那样严苛，但也需下狠手训斥才行。结果殿下当时答应了，转头又是老样子。”他顿了顿，双手微蜷，面色凝重，“将军把一些事情交到我手里，真的，真的是惨不忍睹。”
“阿聿”五公主也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如孙家是储妃的亲人，大兄也是我的亲人，我在这些事情不好多说些什么”她握着宣聿的手，眼神坚定的望着他，“但我向你保证，是非曲直，有错就该挨打，挨骂。我不会再这事上给大兄开脱的”
宣聿凝视五公主片刻，缓缓道：“小五，我知你懂。从你没有在意我浑身脏乱，给我饭吃，向我道谢。在别人说我偷窃，没有信我，也不信别人，而是坚持要查出始末。我就知道，你是个懂得曲直的人”
“阿聿”五公主眼中忽闪泪光，相握的手也越来越紧。忽的一声敲门声传来，五公主和宣聿忙松了手，她慌张的揉揉眼睛。见是裕昌和凌不疑他们到了，忙起身拉住裕昌的手，道“阿姊，你怎么才来啊”
裕昌刚想说话，就看五公主眼睛红红的，心里有些好奇。再看宣聿，也是眼圈微红。这不对啊，五公主知道要出门见宣聿，一直都很高兴，怎么好端端的红眼睛了。但她并未出言，只笑道“你和七月说饿了，快吃吧”
五公主点点头，七月端上汤羹，只是五公主尝了几口，后就一直兴致缺缺。裕昌问道“不好吃，我让做点别的来”
五公主摇摇头，裕昌就道“出去玩吧，顺便等子儒，我让七月和阿起陪你一起”
五公主本想摇头拒绝，但是裕昌一直让她去，她也只好随着七月离开，宣聿也在凌不疑的暗示下，跟着离开了。
等人走完，裕昌才长舒一口气，道“楼犇的亲事，是怎么回事”
凌不疑云淡风轻，递给裕昌一杯茶，“楼犇在蜀中与唐家嫡女相识，一见钟情，亲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裕昌接过茶，忙问“那淳于氏呢”
“城阳侯的堂侄女，年已及笄”
“原来如此”
裕昌恍然大悟，原来是淳于氏有求于楼大夫人，楼大夫人舍不得淳于氏的钱包，所以在明知楼犇已经定亲的情况下，还是吊着淳于氏，让她给自己源源不断的送钱。如今一朝被拆穿，只怕两个人有得掰扯了。想到此她不禁笑了，恰好此时一口茶水在口中，呛得她咳了起来。凌不疑赶忙为她拍背，又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裕昌，低声训道“小心些，呛到不是玩的”
裕昌摆手，缓了一会，道“哪有那么严重”她用手帕擦了唇角，摸着上头的花纹，觉得熟悉。一看果然是自己当年绣的那个，手帕已经褪色。在想当日初见已是八年前的事情，她看着手帕，低低的道“十一郎，怎么还收着。已经发白了，该换新的”
凌不疑一贯冷峻的脸上显露笑意，像一泓清泉漾起波纹，心里眼里都是她，“我觉那是最好的，若要换”他握住裕昌的手，握在掌心，“定要女莹的才行”
裕昌看着他，眼底闪现一团亮光，“子晟，你可知再说什么”
凌不疑手掌紧握，眼底满是笑意，柔声道“知道，女莹，我知道”他定定的看着裕昌，“只是等等我可好”
裕昌眼中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脸上也散去了笑意，渐生霜华。“你的意思，是……”
“等等我，女莹。我向你保证”凌不疑急切的保证着
裕昌听懂了，可她没有时间了。她缓缓睁开双手，淡淡一笑，“我懂了”
裕昌所言不过短短数字，可却让凌不疑呼吸一窒，字字尖锐的扎在心上，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是他怯懦了吗。可此时他不能承诺裕昌些什么，这个仇，在没有任何把握之前，他不能把裕昌拖下水，所以只能请她等一等
“女莹，我……”
“子晟”裕昌打断了凌不疑的话，她不知道接下来凌不疑会说什么，但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不会娶自己的事实。等，谈何容易，她能留到十八岁，已经是卫太后抗下重压。在留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嫁人，可凌不疑不会娶自己，也许是因为城阳侯，也许是觉得可以等到更好的，但不管是哪一个理由，对她而言，区别都不大。
她笑着道“不说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凌不疑不解，裕昌的突然转变。但还是笑道“你说”
“孙家，就是太子妃的事”裕昌好奇的问道“陛下对孙家的处置好像有点……”
“好像有点太轻了，你是这么觉得吧”凌不疑不以为意道
裕昌朝他点点头，凌不疑嘲讽地冷笑一声，“就是轻，陛下把人发还原籍，由当地郡守处置。可是郡守碍于太子妃定不会重重处理，最后还不是以钱代刑”
凌不疑一脸的不屑，对于他这个不会把表情放在脸上的人来说，已是极怒了。裕昌温声道“那太子……”
“卡刺”一声，茶盏已在凌不疑手中碎裂。裕昌赶忙边掰开他的手，边说道“松手，子晟，松开”
听到裕昌的喊声，凌不疑才松开了手，见她着急忙道“没事”
裕昌不信，只仔细的检查过后，才放下心，低叱道：“你在不高兴，也不该跟自己过不去”
凌不疑看着裕昌担心的样子，不禁笑了。裕昌看他笑，气不打一出来，捶了他一下，道“我在认真跟你说话，别嬉皮笑脸的”
“是，下次不敢了”凌不疑说着就裕昌垂落的发丝勾回耳后，正要顺手轻抚一下脸庞，被裕昌避开。她红脸骂道“凌不疑，不许动手”
凌不疑笑道：“那动脚也行”
“凌不疑”
裕昌不由提高音量，凌不疑也知裕昌生气了，不敢在逗弄她。正色道“孙家所为骇人听闻，可太子却还是草草了事，可见其心”
“子晟”裕昌急忙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女莹不必担心我”凌不疑脸上浮起一丝轻蔑，话音淡淡，“一个孩子换那么多条人命，换那些家破人亡的家庭，从此闭口不言。储妃还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他将案上裕昌的冷茶饮尽，握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你说在殿下心中，天下万民重吗”
裕昌握住了凌不疑的手，望着他满脸关切。凌不疑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陛下的想法，也真心实意的为殿下办事，可殿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半晌，裕昌终于开口，“子晟，我听闻孙家人在回到原籍的路上出事了”
凌不疑一听便懂，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淡淡道“女莹害怕了”
裕昌不禁打了个寒战，果如她所猜测的，是凌不疑动的手脚。从此孙家回不来都城，也祸害不了任何人了，一劳永逸。凌不疑忙靠紧了她，急切的道“不许你害怕我”他顿了顿，深深看向裕昌，“女莹，我做的不对吗”
裕昌迟迟没有回答，凌不疑的脸色渐渐黯淡，低下头靠在裕昌膝上。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裕昌轻柔的声音，“子晟，要是不开心。就和陛下说不去东宫了”她轻抚着凌不疑的发顶，“太子所为，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陛下为太子扫尾，其一是储妃失子可怜，其二皇后还在”她想了想，低低道“陛下没有其他打算，你不该自做主张”
裕昌话音刚落，凌不疑抬起头，沙哑着声音，“女莹”
裕昌平静道：“你该更仔细一些，我们那日见面，在你身上我闻到三皇子殿中的熏香。还有你案头那些书简上，部分标注是三皇子的字迹，虽然都是从宫中借出的藏书，同看一书并不奇怪，但从不说话，也不多交际的两人，看同一书，还允许对方在自己的书上做记，就有些奇怪了”
凌不疑不以为意，“女莹，唯有你才知道。”裕昌颇为讶异的看着他，凌不疑淡然一笑，“能近我身侧，到这个地步，唯你一人而已”
“可是……”
凌不疑食指抵住裕昌的唇，温然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有分寸。我是故意把事情交给宣聿做，这样五公主和皇后就会知道，储妃今后也会收敛一二。太后不傻，从卫侯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拼凑出事情全貌，定会训斥陛下，教导太子。若是太子和储妃受了教训，从此改了性子，才是最好”
裕昌凝望凌不疑，呆呆道“子晟”
“女莹，这些算计我不会用到你身上”凌不疑停一停，坚定得道“绝对不会”
过了好一会，裕昌才被凌不疑拉着其起身，他替裕昌整理了衣摆，道“咱们该回去了，子儒他们要等急了”
五皇子和五公主早已见到面，和宣聿在街上已经玩了好一会。裕昌他们没来五皇子他们不好回去，就在他们等的着急的时候，凌不疑带着裕昌出现了。几人五皇子先是和裕昌表功，说自己把东西带回来了。裕昌笑着夸赞，可兴致不高，五公主也是奄奄的，五皇子就和凌不疑先把裕昌送回王府，再准备回府。
可就在凌不疑送裕昌回到汝阳王府，汝阳王妃和汝阳王世子夫妇都在，拉着凌不疑说了好一会的话，裕昌大约懂得他们的意思，但对此无太多想法，只道了一句累了，就行礼离开。把几人就这么搁在了正堂。
汝阳王世子妃讪讪的笑了，打圆场道“子晟莫怪，裕昌被我们给惯坏了”
凌不疑笑着行礼道“世子妃放心，我与裕昌是见惯了，她的性子我自然了解”他朝外看了眼日光，“王妃，世子，世子妃恕罪。子晟还要送五殿下五公主回宫，就先告辞了”
汝阳王妃忙道“好好，你先去吧”
凌不疑再次恭谨行礼，才转身离去。汝阳王世子看着凌不疑的背影，感慨道“家里那几个混账，要是有子晟的一半，我也能放心了”
“亏你敢想”汝阳王世子妃也笑道“这么个好孩子，搁我家多好啊”
汝阳王世子看着她，抽了抽眼角，“你比我敢想，真搁咱们家，我立时蹬腿去了都行”
汝阳王世子妃顿时拍打着汝阳王世子，连忙道“呸呸，这样话也敢说”
一直未出声的汝阳王妃，突然朝汝阳王世子道“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和你新妇说”
汝阳王世子虽有不解，但汝阳王妃的话还是听得，只行礼离开。汝阳王妃目光转回，看向汝阳王世子妃，“你说女莹和子晟”
汝阳王世子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点点头，“君姑有心，何不找陛下去”她含笑道“这于咱们家可是天大的好事，女莹得太后看中，凌子晟又得陛下喜欢”她拍着手，“这事肯定能成”
汝阳王妃睨了她一眼，“想什么好事呢”她眼神意味不明，幽幽道“女莹好像对凌子晟有，又好像没有。这凌子晟更是琢磨不透他的态度，我总怕……”
汝阳王世子妃望着汝阳王妃，徐徐道“君姑我看那凌子晟对女莹是以予以求，定是有心。至于女莹那，有心无心的。”她眉心紧蹙，低声道“这么好的婚事，她还要上天不成，想那凌子晟就是要娶个十四少女，陛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汝阳王妃默默半晌，瞥一眼汝阳王世子妃，淡淡道“这话要是搁从前，肯定是没错的。只是如今”她指着汝阳王世子妃，“女莹在姒妇身边日久，不说其他，姒妇送她武婢，给她护卫，予她钱财。你这个阿母连她的院子都插不进去，还想插手她的婚事。送你两个字，做梦”
汝阳王世子妃被说中，只能讪讪笑道“可我是她阿母，父母之命，总是要听得”
汝阳王妃轻轻一叹，“咱们都懂，婚事一本万利，可女莹不是能随我们摆弄的，以前她能，是因为没见过天，没见过地，现在……”汝阳王妃也觉得为难，只能扶额，淡淡地道“我去找陛下探探口风，你和女莹好好说”
“是，君姑”
回到房内的裕昌呆呆坐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凌不疑做错了吗，不，他没有。这就是权利的世界。太子无法达成他的想法，他就必须自己去达成。可凌不疑不能娶也是事实，霍氏的仇是他心底的伤，他必须报，再此之前，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挡在这个仇前面。而凌不疑让自己等，已经是承诺了，只可惜这个承诺对于现在的自己太无力了。
裕昌伸出手，朝虚空用力的一抓。权利真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孜孜以求。那么此刻的自己也只能抓住眼前的权利才最保险，这样不管将来面临的是哪个选择，自己都可以利于不败之地。
她起身打开门，朝七月微微一笑，道“去，给我安排一下。送城阳侯和淳于夫人一个礼物”
听到这话，七月就是一愣，片刻她低低回复“郡主，此事需要时日”
裕昌冷冷道“时间，我不缺，可有人缺”西下晚霞映在她脸上，带来黑暗，“但就此刻开始，他就不能掌握我的命运了”
七月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行礼，“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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