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太后驾到10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长信宫内，卫太后在宣皇后携太子妃和五公主前来时，说起三公主的病，她摸着手炉，心内有几分焦急，“子愉怎么就是不见好呢，小五你上次去看她，她怎么样了”

“大母不必心焦，三姊她已经好多了”五公主说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只是她不好实话实说，实在是三公主病太厉害了

太子妃也温言附和道“是啊大母，我看三公主只是因为时气不好，想来没几日就能好了”

卫太后揉一揉眉心，“希望如此吧”

宣皇后听着却暗自叹息一声，她心里隐约觉得是文帝提及的婚事，让三公主突然病起来的，可这事没有正式提出来，她也不好胡乱猜测。

这时阿然携宫人端了东西进来，她行礼道“太后，东西都找到了”

卫太后略直起身，忙道“打开我瞧瞧”

宣皇后五公主还好，唯有太子妃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表情差点崩溃。都是上好的鹿茸人参及珍贵的补品，其中还有一个小巧盒子未曾打开。卫太后将这些一一看过以后命人合上，招手让阿然端着小巧盒子近前。她亲自打开，将里头的一个白玉平安如意的吊坠，拿在手里对光瞧了瞧，笑道“是这个”

太子妃看起那玉坠细腻油润，洁白无瑕，一看就是上品物件，想到自家什么都没有，又觉自己拿不出手。就连贵重首饰都是宣皇后和越妃给的，成婚后敬茶，卫太后的见面礼也是随手给的。哪有给三公主准备的那么精细，她心里默默吐槽，宣皇后和五公主却混不在意这些，东西是卫太后的，她想给谁就给谁。

五公主奇怪，直接问道“大母，这有什么的”

卫太后为五公主解释道“玉能护主保平安，所以我才翻寻出来给你三姊，盼她平安如意”

宣皇后也感慨道“母后为子愉费心了”她仔细看了眼，卫太后手中的玉坠，试探的道“母后这个玉坠，仿佛是老物件了”

卫太后把吊坠放回盒子里，挥退阿然，笑道“皇后好眼力，不愧是宣氏的女儿。是那年宫里的东西，许多年了”

“宫里的”五公主不解，好奇的道“大母，是前朝物件”

卫太后笑了，为五公主解释道“是武帝朝的东西”

这下太子妃彻底定僵住了，连五公主都惊了一跳，她掰指头数了数，道“那得好几百年了吧，大母我们家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啊”

卫太后听了五公主孩子气的话，掌不住笑道“可不是你大父的，是我的”见五公主还是不解的歪着头，徐徐道“卫氏在我之前，也有一位皇后，一位大司马，一位冠军侯。这个就是那年留下的，一直传到我手里”

宣皇后也笑道“卫后贤良，天下闻名，卫侯与冠军侯更是天生将才，护疆土守天下”

“对啊，我读书时就读到过”五公主也拍掌应和，“有卫后的庇佑，三姊很快就会好”

“是啊，大母大可放心了，只是可怜咱们的小五什么都没有”太子妃脸上堆着笑，话却酸的厉害。

五公主倒是无所谓，这些年她和三公主关系极好，三公主时不时还分越妃送她的首饰给自己。而且她也没少在卫太后手上拿好东西，一个玉坠不至于和三公主争起来。

宣皇后微一蹙眉，笑容冻在唇角。太子妃究竟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挑小五和子愉不对付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斜瞅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忙朝宣皇后一笑，宣皇后移开眼去看五公主，见她亳不在意，心中五味杂陈，孩子还是长大了，以前什么都要，如今也懂事了。只是太子和老二却还是不成器，两个人掰不过来，只是明面上听话，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转头了话题，对卫太后道“有母后如此爱护，子愉肯定会好的。而且小五她们也常去看子愉，她们姊妹多说说话，好的更快”

卫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中都是赞许，只是那目光转到太子妃身上，面上温和的笑意逐渐敛去，定定道：“储妃好像只去看了一回吧”

太子妃瞬时僵硬了身子，低声道“三妹病的厉害，去时多是睡着，所以不便多打搅”

宣皇后和五公主脑袋大了，刚刚说了半天，三公主病的不重马上就要好了，结果到太子妃口里就是病重的长期昏睡，这是宽慰人的话吗

卫太后不等宣皇后和五公主开口为太子妃打圆场，就直接淡淡的道“小五你替大母再去看看子愉，把东西都带上”

五公主撇了眼宣皇后见她朝自己微微颔首，方行礼道“是大母，孙儿告退”她又朝宣皇后道“儿臣告退”对着太子妃行半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五公主走远，卫太后才缓缓道“储妃在宫里还习惯吗”

她的声音又柔又轻，一如闲话家常。

太子妃赶忙行礼答道“孙儿一切都好，母后十分照顾我”

卫太后点点头，摸了摸茶盏，幽幽道：“凉了”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这茶要七分烫时喝最好，凉一分味道就弱了，热一分香味就淡了。”

太子妃的闻言坐立不安。卫太后见了她的反应，淡淡看着她“泡茶如此，做人也如此”

太子妃心中一惊，认为卫太后又在指点自己的出身。抿着唇，眼圈微微泛红：“孙儿知道自己见识礼仪都不如曲……”

“砰”的一声，卫太后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把太子妃给吓了一跳，她慌张请罪，可卫太后只冷冷的看着她，表情严肃“没有下次，我要是从谁口中听到你说什么曲氏，你看我有没有本事换一个太子妃”

太子妃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宣皇后。可宣皇后恭谨行礼道“母后恕罪，臣妾一定教导好储妃”

卫太后朝太子妃摆摆手，太子妃会意，恭敬行礼，然后还没出大门就听见她的抽涕声传来。卫太后拧眉闭目，扶额叹了一声，才缓缓道“你把人给太子预备下，不行等两年以后就进去”

宣皇后脸上闪过诧异，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下去，“母后，是不是太早了”

“早？”卫太后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淡淡地道：“我没有强行塞个人进去，而是让你准备已经是照顾储妃的想法了”她缓了语气，指着自己的座位，“她是储妃，将来做你的位置。你在这，受得了她成天家给你哭哭歪歪，跟你说这不如意那不高兴。”

宣皇后脸色一白，揉搓着衣角，“母后说的是，儿臣只是想少年夫妻新婚燕尔的”她声音越是越低，“总要等一等”

卫太后冷眼瞧她，见她眼圈泛红，又要落泪，“你教不好，当然只能替太子找个妥帖的，她要是规矩知礼，我也没兴趣掺和”宣皇后只觉得卫太后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心头一凛，想要请罪。卫太后却淡淡道：“你和阿姮都极好的，不然我也不能做快活太后诸事不管。所以神谙道理要懂，要知妻贤夫祸少”

“是，母后”宣皇后突然又想到什么，踌躇片刻，低声道：“母后，子愉她是不是因为陛下提及的婚事，才病的”

这也是看只有她们婆媳二人，宣皇后才敢开口询问。

卫太后默了一会，温言道：“神谙，你我都看出来的事情，那两个会看不出来吗”她面色微微一沉，露出不豫之色，“陛下为平衡，阿姮为越氏，都没有错，只是唯独可惜了子愉”她望向宣皇后，沉声道“可身在皇家，拥有常人不能及的富贵，那必然要付出代价。若到了普通人家，他们辛苦劳作，只图温饱，又是另一种代价。你世家出身这个道理比我更懂”

宣皇后默然不语，和卫太后在长信宫饮茶。

五公主则带着东西和她自己准备的各类果脯去看三公主。今日三公主精神尚佳，四公主在陪她说话，见五公主来了，赶忙让她坐下，笑道“你一日三趟的过来，也不嫌累的”

五公主对身后的宫人招手，笑嘻嘻朝三公主解释道“我想三姊，而且大母也想着三姊，让我给三姊带了东西来”

说着命宫人打开盒子，又亲自取过那个小巧的盒子打开，递到三公主面前，道“三姊你看，这个是大母送的，说是保佑你平安健康”

三公主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五公主继续说道“这是武帝朝的东西，是当年卫后赐到卫氏，大母的嫁妆”

四公主惊讶一声，喜道“有了这个，三姊一定会好的”

三公主看着手里的玉坠缓缓握紧，越妃曾跟她说过卫太后早年家族败落，独自抚养孩子，靠着和霍氏的一点姻亲，拉扯几个孩子，实在艰难。这样的好东西那时都不曾拿出来果腹度日，可见珍贵异常。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无声落泪。

四公主看见忙拿了手帕边她拭泪，边安慰道“三姊这是怎么，不是什么大病，肯定会好的”

五公主也附和道“是啊，三姊。肯定是你晚上没有好好盖被子，不然早就好了”

三公主笑了，擦了眼泪“我又不是你，睡觉没个正形。之前和裕昌睡的时候，硬是把她踹下床不说，还把被子都裹走了，害她生病”

“三姊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总说”五公主笑嗔道

三公主难得的笑了，捏着她的腮帮，道“偏说，这可是捏在手里一辈子的把柄了”

五公主“哼”了一声转过身，绞着手指，嘟囔道“三姊欺负人”

四公主撑不住笑，一把搂了她道：“小五恼了，快让我看看”

“四姊也是个大坏蛋，不理你们了”说着五公主就扒拉四公主抱住她的手

四公主忙道“好了好了，我们说笑的”

三人说了一会，三公主累了，四公主和五公主就起身告辞。只是在路上五公主发现自己身上带的香囊不见了，于是吩咐秋芍回去。她刚靠近三公主殿阁就看见，青竹端着汤药进去。她想着还是算了，三公主精神不佳不要打搅。可不等一会就看见青叶又端着汤药出来，她心中好奇，就偷偷跟着，看见青叶将汤药倒在了树下。五公主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好一会回过神来，匆忙的离开了。

秋芍见五公主出来，刚要喊她就被五公主捂住嘴，道“咱们走”

等到了花园五公主看前后无人，才叮嘱秋芍，“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又回去过”

秋芍虽然不解，但五公主的吩咐她当然应下

夜晚虽凉，但更凉的是越妃此刻的心。三公主是她的女儿如何能不心疼，于是她再度向文帝提起婚事，得到的依旧是文帝的拒绝

越妃强忍心痛，问道：“陛下，宣越联姻，并非一定子愉不可。可以换……”

“换谁？”文帝深深蹙眉，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越妃的倔强。他低低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阿姮换谁你都舍不得，不如就从子愉开始，子恬虽然年纪小，但与宣侯世子年纪相当，不委屈她。子愉虽然嫁的是宣侯堂侄，但朕向你保证绝不会亏待她们夫妻”

越妃的眼底漫起不可抑制的泪光，凄然道：“一个子愉不够还要添上一个子恬，我不过三个女儿，就有两个要套进了宣氏，她们难道没有选择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的权力吗”

文帝被噎住了，半晌脸上闪过一丝难言苦涩，缓缓道“阿姮，朕知道你舍不得子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越氏的将来”他顿一顿，“小五，朕打算把她许给你三兄家的，如此宣越两家休戚与共，将来也能放心”

越妃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冲着文帝就骂道“你混蛋文崇，小五才八岁，那还是个孩子”

文帝也被骂的不高兴了，喊道“八岁怎么了，小五生在皇家，她就该牺牲付出”

这话回响在越妃耳边，如同天边的一道暴雷，炸的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她嘶哑了声音，喃喃道“阿兄，那是我们的女儿。”她拽住文帝的衣袖，头一次涕泪交加，“文次兄，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舍得呢。你记得她出生在军中，当时两军交战，缺水断粮，我抱着她生怕她哪一日眼睛一闭，就去了。所以后来一脱困局，我就把她送到了三兄家。文次兄你都忘了吗”

文帝看着越妃发白的面容，心中难忍伤感，越妃从未在他面前哭喊讨情，哪怕那年为小越侯跟乾安王动手求情，她也是你高兴饶就饶，不高兴就算了，反正她来求过情了。他扶着越妃坐下，用衣袖默然替她拭了泪，和声道：“阿姮，你听我说。丰饶旧臣中不少对太子都不太顺眼，借子愉的婚事，正好也维系双方间的关系。同时也为小越侯和乾安王之间的旧事，算是和解吧。”他握紧了越妃的手，郑重道“你是我的妻，要顾全大局”

听着文帝的话，越妃从他手中缓缓抽离了自己的手。大局，所谓大局，就是让她的女儿与心上人分开吗。可这事就是捅破文帝也未必会答应，更何况只是猜测，如何能说。但凡子愉和那个人愿意搏，她都答应。子愉不说，就意味着她也知道这是无用功。越妃突然失了气力，她的眼前人越来越远，好似不在是那年的心上人了。她心里不自禁地生出软弱和惧怕，她抓住的究竟是什么。她望着文帝，这个男人的情意，到底有多少。说他对皇后好，可五公主那么小，就被送上了联姻大局。说他不好，他敬重皇后，尽心教导太子，把皇后变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自己呢，有情，为何不顾女儿的心意，执意要她嫁不喜欢的人。无情，自己的尊荣可以与皇后比肩，儿女也不逊皇后儿女任何，家族也是位高权重。

或许这就帝王的矛盾吧，天下终归还是天下。这样的念头在越妃脑子里，才转了一转，她就忍不住抱胸打了个寒噤。

“阿姮，你怎么了”文帝见她如此，赶忙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被越妃挥手打开。文帝一愣，旋即沉声道：“阿姮，不要闹脾气。这不是小事，而是关系朝局的大事，更事关宣越两家的将来”

越妃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起身朝文帝直直跪下，“陛下所言臣妾明白，但子愉是我的女儿她的幸福，我不能弃之不顾。”她停了停，望着文帝郑重的道“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逼她”

文帝看着越妃，沉默一会，起身呵斥道：“阿姮，想当年你于战场之上指点山河时，何等英姿勃发。如今怎么……”

文帝话语未尽，就被越妃打断道“那不一样，那时的我只是我，今日的我，是一个母亲”她的手已经撑在了地上，妄图以此给予自己力量，但却也像毫无用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要我眼见她一生被毁吗”

殿中点着檀香，袅袅的烟雾在散于空中只留余香。越妃在赌，赌他们的情比的上江山社稷吗，比得上朝局平衡吗。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曾携手共进，究竟能不能让子愉有一个安稳的人生。终于文帝沉沉的的声音，钻进越妃耳中，也昭示着她输的彻底，“你越矩了”

越妃哈哈大笑，仿佛在笑自己可笑的爱情，她站起身，擦干眼泪，“所以呢，陛下要处置臣妾就请吧”

文帝望着越妃倔强的模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方叹息道“阿姮总要有原因吧，为何如此执着子愉的婚事”

“为何？”越妃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文帝，“你也注意到子愉手上的玛瑙手串了，不是吗。所以才会在及笄礼结束后，着急忙慌的把人留在都城，不许她在和母后出去”

文帝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必须要承认越妃说对了，他发现了，他恐子愉在出门，与那人情意加深，将来更难处理，所以才会把人留下。子愉素喜华丽的首饰，那串玛瑙实在普通，若是细看玛瑙珠子都有大小不等的，想是做的人不熟练，才会如此。可就这样一串珠子，子愉把它当成宝贝日日都带着，连小五撒娇跟她要，她也不肯给，可见珍惜程度

“所以那个人是谁”文帝沉下脸，询问，“阿姮，是谁要拐跑子愉”

越妃摇头，“不知道，我也不会问”她突兀的笑了一声，“问出是谁，陛下也不会同意，相反会把人给扔的远远的，以免影响大局”

文帝被越妃说中心思，脸上一僵。但旋即他目光平静，郑重道：“少年人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时间长就好了”

瞬间所有的酸楚涌上越妃心头，她拼命把眼泪逼回眼眶中，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臣妾跟陛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文帝双目圆睁，声音嘶哑，“阿姮，不要这样”他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越妃，可是心灰意冷的的越妃，无意与文帝继续下去。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痛，想要避开。可文帝握住了她的手执意不松，越妃抓着让他放手，他又不肯。结果手背上就多了三道冒血的印子。

越妃声音毫无温度的朝文帝请罪，然后不等文帝回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去了偏殿，把主殿留给了文帝一人

作者卫太后就是走的卫子夫，卫青一脉，不喜勿入。 文帝和越妃的分歧点在于三公主有心上人了，越妃认为三公主有喜欢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人好，她都同意。但是文帝他希望宣越联姻，希望平衡两方势力，所以不肯答应。当然如果这里三公主没有心上人，其实越妃是看好文帝为三公主选的人，走原著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