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太后驾到06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随着裕昌回长信宫的五皇子，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他垂头丧气的。裕昌见了，貌似无意的道“觉得陛下和皇后，对你不好是不是”

五皇子先是点头，后连忙摆手摇头道“不是，不是，阿姊不要胡说”

裕昌看他急得都要哭了，忙拉住他的手，笑道“跟你开玩笑的”

五皇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无所谓的道“我不出众，父皇不喜欢也是正常，母后，母后待我很好”

裕昌听出他言语中的落寞，文帝不喜他这个，以这种的方式出生的孩子，所以对他不闻不问。宣皇后那五皇子又不是亲生的，能待他多好，不过是不出错而已。同样是不是亲生的，宣皇后对越妃当年战时送来，养在她膝下的二公主和三皇子，都是好的不能再好。裕昌不禁也要感慨一句，善良从来都是分对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站住脚，蹲下身直视五皇子，徐徐道“殿下，知道我为什么今日要带你去看皇后吗”

五皇子思索了一会，道“阿姊怕我一个呆在长信宫无聊”

裕昌摇摇头，郑重的道“这就是人情世故，陛下皇后可以视你如无物，但你必须尊重他们，才能在宫中过得更好”

五皇子有些难以接受，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一言未发

“子儒，跟好太后，她会护着你”裕昌拍拍五皇子的肩，带着几分无奈道“你以后会明白的道理，我现在告诉你，你今后的路会好走一些”她顿了顿，“有些话太后不便说，可你总要懂。不要一味地自怨自艾，你就是你，好或不好都是你。陛下也好皇后也好，任何人都好，不要一味地讨好失去自我，也不要一味固执。世上的人总是圆滑的好过”

裕昌说罢就停在了那里，等着五皇子自己吸收这些话，五皇子低头半晌，才默默道“阿母要是不把我生下来就好”

裕昌摸摸他的头，“子儒，徐美人给了你，她认为最好的生活”她继续开解着五皇子，“你认为你现在生活的不幸，可于徐美人而言这是最好的生活，她曾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呼来喝去，甚至挨打挨骂。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人服侍，所以她觉得那是好的生活”她盯着五皇子，坚定的道“她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多些包容谅解，你的生活会豁然开朗”

“阿姊，你要是我亲阿姊就好了，有你教我”五皇子含着眼泪，冒出了这句话

“傻瓜”裕昌屈指，弹了他的脑门，“你以为我天生就懂这些啊，也是长大了才懂得的”她长吁一声，“我吃足了苦头，才懂凡事不能太过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折腾。你觉得好，人家啊，也许觉得是路边的草”

五皇子揉着脑门，蹙着眉，“这是什么比喻，好奇怪啊”

“是对的比喻”裕昌拉起他的手，笑道“好了，咱们该回去了”

是夜，文帝入长信宫见卫太后，阿然将人带至祭奠的屋内，便悄声退下。文帝缓缓上前跪在卫太后身旁，低声道“阿母”

卫太后未有一眼分与文帝，只看着眼前的牌位，道“你阿父出事那年，你才六岁，你大兄九岁。我记得你大兄把你们护在身后，跟我说阿母不怕，我保护你。可一晃，你大兄都去了多年了”

“阿母”文帝心下一酸，脸上哀容显现，悲声道“阿母，我知当年你怨我没能救下，大兄和二妹可是，可是……局势如此”

卫太后抬手，淡淡道“并无怨怼，乱世之中，求一活路没有错。死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转过头望着文帝，正色道“我只问的你，你对宣氏的情，到什么地步”

文帝一愣，旋即低头，卫太后继续道“太子太善，甚至养出了懦弱。老二和小五的德行，你不知，还是不愿管，只由着宣氏高兴就好。或者你有心借宣氏杀一杀世家威风，将来好连根拔起，给老三铺路”

此话太重，惊的文帝急忙道“绝无此事，阿母”他定下心神，强硬道“神谙是我的妻，我自然会护她爱她，太子是我钦定的继承人，我当然尽心尽责的教导他”

卫太后听罢，继续沉着道“好，那你告诉我太子如何教，老二又怎么掰正。老二给他头上开了个瓢，他如何能宽慰老二，一点长兄的气势都没有。我要带小五走，他既然心疼妹妹，怎么不敢亲自来与我说。”她一句一句质问，文帝只在那里默不做声。卫太后不由生了几分焦躁，“阿崇，今日当着你阿父，当着文氏列祖列宗的面。阿母在郑重的问你一次，子昆究竟能不能承太子之重”

文帝闭上眼睛，卫太后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开了他的脓包，脓水在他身上肆意流淌，他却无能为力，因为止不住。于是他极力深吸气，将指甲掐入手心，借着痛楚，定声道：“阿母，我绝无废储之心，也无废后之意”

卫太后颔首，“好”她眉宇见浮现锐利，这是经年累月留下的。“你听我说，那就好好教。把太子往军中扔去几天，见见血，改一改他那仁善无知的毛病。子晟，皇后养着，让太子借他亲近丰饶旧臣，好让老人归心”她顿了顿，“阿姮那里，不要搞什么两宫并位，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要让她，让她身后的人，生不该有的心思”

文帝惊惶一声“阿母”，他拉住卫太后的手，哀声道“阿姮是我的妻”

“那你为天下让她做妾时，可没说这样的话”卫太后掷地有声，仿佛巨大钟声轰然传来，直直震于文帝天灵盖上。

“阿崇，两个人你注定要负一个，不如今日断了其中一人的念想，免得将来陷入困局”

“道理我懂，可她们没有错”

“那是你的错”卫太后拉开文帝的手，徐徐道“当年我说，跟阿姮和离，还她自由。你说你爱阿姮，将来定要与她白首。可如今百年之后，与你同陵安葬的是宣神谙，不是她越姮”她咬着唇，想要叹，却强忍住了，“所谓两宫并立，是陛下你的遮羞布，越妃是妃，皇后站左位，她只能站右位。皇后称千岁，陛下见谁称越妃千岁吗”

烛火通明，可跪着的二人，心中却生出一片暗影，无论如何都照不明。在窒闷的空气中，文帝生出一声哀叹，“阿母，我明白了”他撑着僵硬的身体，想要起身，就听卫太后冰冷的声音响起“还有一件事”

文帝的动作顿住，旋即又继续跪下，恭敬的道“阿母讲”

“将来子晟有子过继到霍氏，这样霍家也算后继有人，我也能闭眼见堂兄去了”

文帝迟疑片刻，道“可是霍氏无人是真，总不能把孩子过继过去，放在那吧”

卫太后胸有成竹，“你肯答应就好，裕昌是个好孩子，将来总不会亏待她”

文帝吃惊的道“阿母，叔母不会答应的”

卫太后斜睨着文帝，淡淡的道“为什么不答应”她停一停，冷笑一声，“汝阳王世子也就那么大本事，将来满打满算顶多两代，就会沦为普通宗室。有裕昌这门婚事，子晟帮扶着，汝阳王府不出差错，就能在此延上三代。不答应，她蒋清云不傻，当年押宝在你身上。同样文徐也不傻，否则岂能任由你叔母乱跳。”

文帝想起裕昌年轻，容貌娇俏，性子又好，轻轻叹了口气，“委屈裕昌了，她还小”

卫太后对裕昌也有歉意，但文氏终究需要再度联系旧臣之间的情谊。凌不疑再好，他的姓氏也注定他无法挤进世家之列。

“阿崇，你懂得。子晟他毕竟姓凌，靠你不过一时荣耀。”卫太后扬着头，“齐鲁卫氏，河东霍氏，咱们别无选择。想要一堂言，谈何容易。”她的声音渐渐低缓下去，带着无奈与悲伤“将来你替太子打好基础，让他不必受世家掣肘，可以随心所欲”

文帝欲言又止，但最终只能默然叹息离开

崔侯和霍君华的婚事已经完成，虽不盛大，可是主要人员都已出席。任由城阳侯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看着凌不疑多了有本事的继父。这下再也不用文帝出面拒绝城阳侯，时不时让凌不疑回家邀请，崔侯就很有资格，站在那一口回绝，而且是不留情面的那种。同样的看人下菜碟的诸位大人，自然都该捧着崔侯了。从前哪怕凌不疑在不待见城阳侯，也总要有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愿意结交城阳侯。毕竟父子哪有隔夜仇，凌不疑背靠文帝和卫太后，讨好他的阿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现在有权有势的继父在，这个权势一般的亲父，有什么用处

婚后三日，崔侯携凌不疑进宫拜谢卫太后，霍君华身体不好，所以在家休息。崔侯和卫太后说着家常，凌不疑则下意识的寻找裕昌的身影。卫太后瞧见挑眉，笑道“听我们说话无趣了，是不是子晟”

凌不疑回过神忙行礼道“并无，子晟只是出神了”

卫太后抚摸着腕上的玉镯，温言道“我看你，倒要想着玩想着闹才好，崔家那两个跟毛猴子一样。偏你太沉稳了，不像个孩子”她笑了笑，“去玩吧，裕昌他们在院子里呢”

凌不疑心中一喜，但面上不露，只恭谨行礼道“是，太后，叔父，子晟先行告退”

卫太后和崔侯点点头，笑着看他离去。卫太后转头看向崔侯，“你们俩是怎么打算的，子晟还放在陛下那”

崔侯叹了一声，无奈笑道“太后，我说要把子晟接回来。可君华说还是让他呆在陛下那好”

卫太后颔首，“君华说的也不错”她也幽幽一叹，“她心里还是有个坎，你照顾她我也放心”

“太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君华的”崔侯郑重说道

凌不疑在院子里，果然看见了和五皇子一起捉迷藏的裕昌，她笑得开心。他不由站在了那里，五皇子瞧见了他，往他身后一躲，然后出声“我在这”

裕昌听见了声音，朝凌不疑的方向摸索而来，“在哪，快出来”

“在这，在这，阿姊快来抓我”五皇子探出头，笑道

裕昌听着声音，往前一扑，道“抓到你了”

结果直直的扑在了凌不疑的怀里。她摘下手帕，被凌不疑扶正。

“当心点，女莹”

裕昌捏着手帕，问道“你怎么来了”

“叔父，进宫拜谢太后，我就跟着来了”凌不疑解释道

裕昌拍拍脑袋，她把这茬给忘了。五皇子从凌不疑身后跳出来，他被卫太后养了数月，又被裕昌开导过，胆子如今也大了不少“十一阿兄，你有带好吃的给我吗”

他话音刚落，就被裕昌拍了下头，“没这么说话，人家是有事出去，又不是专门给你带吃的去了。”

裕昌这么说，可凌不疑却真的从怀里掏出一包饴糖，递给她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大郎和二郎都喜欢这个，我就买了”

裕昌望着那清亮的眼睛，心头微微一颤，从前她求而不得的东西，此刻就在她眼前，只需她伸出手就能够到，可要接受吗。程少商是不好，可凌不疑让她吃的苦头也不少。她缓缓的垂下头，他还有很长的时间，也总会在那一年遇到那个一见倾心的女子，此刻的好，也许就是此刻而已

他们之间朦胧暧昧到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五皇子，他拿了颗饴糖放在口中，开心的道“好吃”他将糖递给裕昌，“阿姊你尝尝”

裕昌看着五皇子的笑脸，也暂时放下了多年以后的事，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下，含笑道“确实好吃”

凌不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难过，又突然好了。但他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可以一点一点的了解她，在他结束一切阴霾以后，迎接光明的未来。

作者从卫太后的角度看，文帝既然没有废储废后之心，那么她就需要打压越妃及其身后的人，来保证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影响她儿子的江山社稷。 从文帝的角度看，他无法在江山和越妃之间做出选择，卫太后替他做了，难道他还要反过来打卫太后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