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卫太后要出宫看霍君华，文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本要用半幅仪仗送卫太后出宫，结果卫太后一句不花钱啊，给顶了回去。要知道卫太后最忌奢靡浪费，连文帝每月一次的家宴，她都说浪费，给改成了每两月一次，而且每人每席二十道例菜被她改成十道，孩子份量减半，道数不减，皇子要求浪费不过三，公主浪费不过半，可谓是抠门至极。文帝无谓这些小事上让卫太后不高兴，自然是答应的，何况家宴不过联络感情，哪有那么多人吃饭
只是今日卫太后回卫侯府，文帝想要自己阿母风光一把，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卫太后轻车简从，往卫侯府去 她许久未曾离宫了，见外头繁华大道，十分开怀。她掀开车帘在路边随意的看着，突然一个身着华丽满头珠翠的贵妇，带着一位同样打扮的女娘，走进一家首饰店，她有些看不真，于是朝阿然道“你去替我问问，那对母女是谁”
“是”阿然领命
一时到了卫侯府，见了众人，又是一番哭啼不止。卫家一门三侯两将军，如今活着的只剩卫侯一人，其他兄弟都已在死于乱世战场。所以卫氏只有卫太后，卫侯，卫侯夫人，剩下几个寡妇。卫侯夫人早年生子伤了身子，不能在有孕，可卫侯还是守着她，守着他们的独苗。如今卫侯世子也已娶妻生子，卫侯世子夫人是农家出身，卫侯并不看中家世，只要人好就行。但卫侯世子夫人过不惯都城的生活，所以他们一家人都在颖川郡，卫侯世子为郡守
霍君华今日也难得的精神好，与出门迎接卫太后。一番叙话过后，几位夫人都相继离开，只剩卫太后和霍君华。她拉着霍君华的手，缓缓开口道“君华，有一件事情，堂姑母要问问你”
“堂姑母请说”
霍君华的表情还算平静，卫太后徐徐道“是为阿猿的事，你对他有什么打算”
霍君华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习惯了崔祐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从未想过需要付出什么，回报对方，或许她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霍君华她终究狠不下来。但卫太后的话挑破了这一切。她下意识的就要回避这一切，被卫太后摁住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君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要知道世上的事有舍必有得”
“堂姑母”霍君华哆嗦着唇开口道，带着深重的委屈和无措
卫太后叹了一声“君华，世上的事没有顺心遂意的，总是有长有短。从前霍翀把你护的太好了，不想一朝出事，到这样的地步”她扶了扶霍君华的肩，低声道“堂姑母接下来说的话不好听，听不听进去在你”
霍君华眼中是惊惶失措，声音也是那样的急切害怕，“堂姑母我只有你了，我害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君华”卫太后低喝一声，继而缓缓道“镇定点，做什么事之前想想子晟，你要他失父又失母吗”
霍君华这才平稳了情绪，听着卫太后继续道“阿猿有心，说要娶你为妻。你是什么想法”
“我，我不知道”霍君华仍旧是一副恍然失措的模样
卫太后最见不得霍君华缩在乌龟壳子里，她握紧了霍君华的手，沉声道“既然不知道，那你听我说。婚事还是可以的，阿猿等你多年，真心自然是没话说。虽然嫁过去就有两个孩子在，可不要紧阿猿他想来能处理好。凌益这几年没少四处结亲，我还能不知道为什么”她冷哼一声“不就是希望凌家做大做强吗，为这我压了几次，可也是杯水车薪。你想子晟吃过那么多苦头，跟那个混账肯定没什么好话。凌益要是狠下心过继一个侄子，将来城阳侯府是不是子晟的都要两说。所以有阿猿这个正经继父在，凌益他终归要顾忌一点”她哀哀叹了一声“靠人不如靠己，我与陛下总有顾不到子晟的时候，你若使劲抓住崔祐的心，将来他怎么不为子晟争取呢，难道你要眼见子晟的东西变成别人的”
霍君华听罢，怔住了。她不是不懂凌不疑需要一个长辈，为他做倚仗。只是嫁给崔祐，她又不太愿意。可卫太后说的话在理，君王之心最不可测，将来的事，总不能都指望文帝。凌不疑更是有越多帮手越好。她低下头，默然道“堂姑母，让我想想”
卫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这事终究要你自己拿主意，好好想想吧”
卫太后一直在卫侯府呆到了下午才离去，回宫的路上，阿然向她禀报“太后，那是小越侯夫人和三公主”
卫太后一顿，旋即沉下脸问道“上次我让阿姮把子愉接回来，怎么回事”
阿然思索了一会，抿一抿唇，低声道“三公主在小越侯府呆惯了，怎么也不肯回来。”
“我看，不是呆惯了，是小越侯夫妇不肯放人，怕子愉回宫他们俩就没光可粘了，阿姮也要长长心了，几日不骂，她就浑忘了”卫太后闭目养神，稍待又冷冷道“这个月家宴，把子愉给我叫回来”
“是”
今日家宴卫太后难得一见的出席，帝后妃及皇子公主悉数到场不说，汝阳王夫妇，及世子夫妇携儿女也到场，大长公主更不用说，和大驸马也带着儿子儿媳到场。可谓皇室宴席最全的一次了
为了避免疏离骨肉情分, 所有席位一律按照年龄排布。左侧首座是汝阳王夫妇，右侧首座是大长公主夫妇，次下便是世子夫妇和黄侯夫妇对坐，之后才轮到太子和二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等人。凌不疑按照排序坐在三皇子对面，也引得裕昌大兄，次兄的一阵侧目。好运气，这就混上皇子席位了。裕昌坐在三公主对面见她今日还是满头珠翠，心里不由为她捏了把汗，平常那么带就算了，今日卫太后出席家宴还这么带，真不怕卫太后扇她。不过三公主没在卫太后手上吃过苦头，当然不怕了。
人已到齐，宴饮齐备，文帝就宣布开宴。裕昌是吃吃吃，立誓要把菜都吃完为止。要知道上一次家宴，四皇子因为剩菜剩饭过多，被卫太后吩咐连吃数日清汤寡菜。把他脸都吃白了。
文帝举杯和汝阳王，汝阳王世子他们一起饮酒，宣皇后也和大长公主及世子妃她们说话聊些家务。汝阳王妃轻咳一声，唤道“陛下，哪位是霍君华之子啊”
文帝眉头一皱，但还是笑道“子晟，你出来”
凌不疑闻言出列行礼，文帝见他长的壮实了不少，而且礼仪规矩分毫不错。朝一旁的宣皇后，赞道“皇后教的极好”
宣皇后脸上绽放出如三月春花般的笑容，“陛下缪赞了”
汝阳王妃倒是细细打量了凌不疑，嗤笑道“就这样”
文帝脸色顿变，对汝阳王妃翻了个白眼，但也没理会她的话，只道“子晟，回座吧”
凌不疑行礼道“是”
“陛下”汝阳王妃不甘的冷哼一声，道：“那霍君华也未免太过分了，淳于氏都上门和她赔礼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的，上次去还追着她打骂，要不是我估计都没命出府”
“上次”卫太后突然出声，“什么上次”
汝阳王妃兴师问罪的气势陡然直下，扯扯嘴角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卫太后望着她，冷冷一笑，挥了挥手，道“把那几个小的都给我带下去”
傅母们会意，赶忙把几位小皇子都带了下去
汝阳王妃见状知道大事不好，忙笑道“姒妇”
“姒妇？”卫太后轻嗤一声“你喊我呢，我看你那架势，倒像要做我儿子的主了”
“没有，姒妇多心了”汝阳王妃赶忙找补
“文徐给我把你的新妇管好，别一天到晚的念经念经，我看你怎么没成仙啊”卫太后把战火烧到了汝阳王这
汝阳王也是倒霉，可惜自己的新妇，没办法的事。拱手行礼道“姒妇教训的是，可我也那没本事不是”
他越说越无奈，委屈的很。汝阳王妃听得怒从心头起，她被卫太后压一头也就算了，自己的郎婿也不向着自己，于是伸手就是一下，拧的汝阳王嗷嗷叫
卫太后桌子一拍，喝道“蒋清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这是汝阳王妃的闺名知之人甚少，敢这么喊的更少。卫太后扫了一眼下首，“从太子起，都给我出去”
于是从太子起下首所有皇子公主，郡主世子通通起身行礼告退。人一走完，卫太后就训斥道“娣妇多少年了，你那重利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文徐还不够好啊，整个汝阳王府任你施为，你总是这么窝里闹，是什么意思”
汝阳王妃被卫太后这么一训，眼圈就红了，开始拿着手绢哭天抹泪起来。卫太后扶额，叹道“我又不是好色如命的男人，你也就是个半老徐娘，哭瞎了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汝阳王妃被噎住了，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汝阳王在一旁笑出了声，卫太后指着他道“是个男人吗，躲躲躲，有本事你就给我把这身衣裳脱了，然后修道去。当我不知道啊，你这三天离不了肉的，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吃饭嘛”汝阳王也低了头挨训，不敢言语
汝阳王世子夫妇倒是忍得辛苦，既想笑又怕挨骂。只是把自己缩到的更小一点，免得受牵连
卫太后扫到一旁的大长公主夫妇，扯出一抹和煦微笑，道“阿岑，我听说你前两天找你弟弟荐什么人当官了”
大长公主脸色一僵，勉强笑道“是驸马的堂侄”她停了停，“很有本事的”
“哦！”卫太后抚掌称赞道“你可真有本事，阿岑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治国理政的才能”她点了点头，“我把你生做女儿，可惜了”
卫太后的话里的嘲讽是个人都听的出来，大长公主臊的了不得，大驸马想要找回些面子，笑道“母后，此人确实有些才能，已是一方县令了”
“不跟你有亲戚，能做县令啊”卫太后神情淡淡，“下回你们夫妻俩要是在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我大嘴巴扇你”
大长公主极勉强的笑了笑，和大驸马一同拱手行礼道“是”
卫太后瞥着大长公主的脸色，冷冷道“你弟弟不欠你，阿岑要真说欠，找我”
“母后”这回不止是大长公主，连文帝都出声唤道
卫太后摆摆手，“我啊，还没到这个地步呢”她看着黄侯夫妇，“看着点你阿父阿母，他们俩什么心肠，你们不清楚吗”
“是，大母教训的是”黄侯夫妇恭敬行礼，然后开始和汝阳王世子夫妇一起神隐
卫太后视线扫到越妃这，笑道“阿姮我最近不得闲，没给你紧紧皮，你就飘了是不是”
“母后，这是什么话，我自认没惹母后生气”越妃一向不怕卫太后，她也算卫太后看着长大的，自然懂得卫太后的脾气
卫太后淡淡一笑，“子愉被养成了这副鬼德行，你瞎啊”
越妃心头一紧，不觉双手握拳，今日三公主那满身的华丽，太过了。她出列恭敬行礼道“母后教训的是，我定好好教导”
“不必了”卫太后挑了眉头，“我知你既顾陛下又顾几个孩子，难免疏漏。我来养，不算委屈她”
越妃讶异，但也明白卫太后直接当众说出，就是决定的意思，不是在和她商量，也是自己不对，上次就该狠下心把三公主接回来好好教，这下孩子是要吃苦头了。
文帝看越妃面色微微发白，于是欲言又止地望着卫太后，似乎想要她改变主意。然而，卫太后就当看不见
太子他们出了宴席，觉得一时半会定不会让他们进去，于是太子邀汝阳王世子家的两个去下棋，顺便还叫上了大公主二公主。二皇子一个人找乐子去了。三皇子和凌不疑在偏室安静的坐着，太子又吩咐拿了几卷书来，他们俩就在那看书。三公主一人独美，不肯和四公主玩，四公主这个小的又要缠着三公主玩，两人在偏殿你追我赶的。五公主素来不喜和大家玩在一块，于是就跑出去了，太子只好吩咐宫人跟好五公主。裕昌拉了五皇子在殿外树荫下翻花绳。倒不是她目无他人，实在比她年长的都不好惹，十几个心眼自己玩不过他们，比自己小的除了五皇子以外其他的都不愿意和她玩，她当然只能拽着五皇子玩了
五皇子也是第一次和裕昌玩，但这个郡主阿姊不骂他也不打他，更没有嘲讽他的出身，他自然高兴。树荫下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也会让凌不疑不禁抬头去看，他们在玩老鹰捉小鸡，这回轮到裕昌当老鹰了，她抓住五皇子咯吱他的笑窝，引得又是一阵大笑。真好，她笑得真开心
“阿姊，我想出去玩”五皇子毕竟还小，呆不住就要出去玩了
裕昌想了想，朝身后的宫人嘱咐道“我和五殿下去附近的花园，里头一唤人，你就来告诉我们”
“是”宫人应声
她笑着朝五皇子伸出手，“走吧”
“嗯嗯”五皇子牵着裕昌的手，蹦蹦跳跳的去了花园。他们走的不远只在附近转悠，五皇子兴致勃勃的挖土，不一会来到裕昌面前，把手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条蚯蚓，扭动着软趴趴的身体。裕昌“啊”的一声，离得有八丈远了。她手搓着双臂，嫌弃得道“你把它扔掉好恶心”
“阿姊，胆子真小”
“明明是它恶心，好不好”
五皇子随手将蚯蚓扔掉，摊开手掌给裕昌看“阿姊你看什么都没有了”
裕昌看了看，觉得还不够，道“你去洗手”
“好”五皇子听话的去了湖边，裕昌就在原地等着，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五皇子回来，她往湖边去，果见五公主拉着五皇子又在那里冷嘲热讽了。她站住了脚，五公主是不对，可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的那些兄弟姊妹们，也是压倒她的一块块巨石。宣皇后明知五公主刁蛮任性却还是不肯用心去教，对一个毫无血缘的程少商，倒是尽心尽责，为她铺平道路。让她受尽宠爱，成为王朝最尊贵的女子。有时裕昌会想宣皇后是不是把程少商当成了五公主，那么程少商如何能够面不改色的边嘲讽五公主刁蛮，边享受宣皇后的宠爱呢。许多年后，裕昌再次回到都城，看见五公主虽然满头珠翠，遍体绫罗，颓败之气易于表面，如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而程少商却光彩夺目，显得那样雍容华贵。彼时程少商是霍侯夫人，万人之上，一句话就能解救五公主，可任由五公主在小越侯府被凌虐致死。那时起她隐约知道了答案，宣皇后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儿，是一个完美女人的代言人。庇护家族，保护儿女，很明显程少商做到了，那么她对五公主的视若无睹就被那些人忽视了，因为和权利比起来，一个从小不可爱不听话的妹妹算什么。五公主有错，但宣皇后并非全然无辜。她被宣皇后以爱之名养废，又被宣皇后以忤逆之名抛弃。
裕昌握紧了拳头，也许她可以改变，从改变五公主的命运开始，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瞥见一旁的宫人，唤道“去请太子来，说五公主和五皇子吵架了”
“是”宫人离去
裕昌飞快的跑到湖边，拦住了五公主，“五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和五皇子吵架”
五公主亳不在意，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想给这个贱种撑腰，你还不配”
“五公主，五皇子年长于你，乃陛下血脉。公主该唤他一声五兄，而我也是你的堂姊，不是可以用你，你，你，来称呼的”
裕昌说的有理有据，把五公主脸都气白了。她怒气爆发，“喊堂姊也就算了，那个贱种如何能配，我喊一声五兄”
裕昌眉头紧蹙，温言道“五公主这种话从哪里听来的，要知道宫中严禁谈论这些”
五公主无所谓的道“宫人们都在说，贱货生贱种”
五皇子被裕昌护在身后，眼睛里涌现出一丝怨愤：“不许骂我阿母”
五公主听他还敢回嘴，当即指着他，怒骂道“明明就是，傅母就是这么说的”
裕昌讶异不止，“五公主傅母如何能当着你一个孩子的面说这些”
“贱货，贱种”五公主还是不在乎的喊道
五皇子忍不下去了，干脆把人推倒，打了起来，两个都是五六岁的小孩，有什么打架方法不过是咬人抓人而已，裕昌在急得直跺脚，她想上前拉开，但这两个打红了眼，连她都挠上了。
这时二皇子赶来，他一把扯开双方，又把五皇子扔在地上，骂道“贱种，你怎么敢”
裕昌把五皇子护住，忙道“二皇子也要问清楚在骂人，是五公主先骂人的，还不许五皇子动手不成”
二皇子冷冷看了裕昌一眼，“骂他又算什么，本来他就是该被骂的那一个”
“二皇子这是什么话，五皇子乃是陛下血脉，岂能由人打骂”裕昌当即反驳道
二皇子见裕昌非要护着五皇子，于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
宫人来到明光殿并未寻到太子等人，正着急时，三皇子瞧见了，问道“何时慌张”
宫人行礼道“禀殿下，五公主和五皇子吵起来了，裕昌郡主吩咐奴婢请太子去”
凌不疑扔下书简，起身道“在哪”
宫人一愣，随即回道“在御湖边”
“你带我去”凌不疑朝三皇子行礼道“殿下，劳你去请太子”
“好，子晟你先去”
“速速带路”
凌不疑与宫人离开，三皇子也去寻太子等人
作者五公主被宣皇后以爱之名养废，又被宣皇后以忤逆之名抛弃。宣皇后就是有权有势的萧元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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