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太后驾到02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时间说短不短，说久不久。这一日汝阳王世子妃携裕昌进宫来看宣皇后。她们二人一起说闲话，裕昌则打量起了乖乖坐在一旁的凌不疑。这是裕昌第一次见到凌不疑，或者该称他为霍不疑。不错，她是裕昌也不是裕昌。因为她是那个被顺手找了个郎婿的裕昌，而非昔日那个懵懂无知的裕昌。而凌不疑还是凌不疑，还是那么黑不溜秋，可一等她们几个适龄的公主，郡主嫁人的嫁人，定亲的定亲，他就像忽然长开了一样。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大约是觉得自己这种凡人，配不上他这等金甲神人吧。她这么想着一时呆住了

汝阳王世子妃余光瞥见她，死死盯着人家看，自觉失礼。裕昌平日里也不这样，今日怎得了。于是趁人不注意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裕昌不察，身子一歪险些磕到桌案。宣皇后瞧见了，笑道“女莹没见过子晟吧，这是……”

宣皇后停在了那里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称呼，汝阳王世子妃赶忙接口道“弟弟，皇后是弟弟。女莹比子晟大一岁”她细细端详着凌不疑，也觉得奇怪，这个年纪该去读书习武才是，如何守在宣皇后身边。

宣皇后看着汝阳王世子妃端详的眼神，也懂了。她笑了笑，朝凌不疑招手道“子晟你过来”

凌不疑起身上前对宣皇后和汝阳王世子妃行礼。宣皇后才道“子晟刚入宫许多事情上不习惯，加上那两年吃了苦头，所以陛下让他缓两天，养养身子在去读书习武”

“原来如此啊”汝阳王世子妃恍然大悟，但她看看四周，又问道“太子和二殿下，还有几位小殿下，怎么不见”

宣皇后顿了顿，勉强撑起笑容道“都读书去了”

卫太后不许她把孩子拘在身边，通通都打包送到太傅那读书去了。越妃听说了这事连盹都没敢打，连夜就把她的几位皇子也送过去了。越妃送了，她也不好在和卫太后拉扯这事。卫太后又看着几位公主也闲着，干脆一起都送了过去，她说一句可以请女师另辟一地，专门教公主。卫太后就回怼说，一家子怕什么，而且太子他们能学的东西，凭什么公主不能学，她们不是人啊。对自己又是披头盖脸一顿训，她也知道卫太后其实是不满她在霍君华事情上，自己跟她唱反调，故意找由头训自己，但这话不能说是真的了

汝阳王世子妃见宣皇后面色不好，于是赶忙找了个理由，把事情岔开，“娘娘，咱们在这说话，孩子们只怕无聊，不如让他们出去玩吧”

宣皇后顺势，微笑着点点头，对凌不疑道“子晟，你去吧”

汝阳王世子妃也唤道“裕昌，和弟弟好好玩去”

两人行礼，起身离开。两人并未走远只在长秋宫附近的花园，裕昌不愿与凌不疑多话，只是在一旁随手掐花玩。凌不疑经历了一番大事，又骤然来到宫中，自然是沉默寡言，不多行一步，多说一句

突然蹲着看花的裕昌听见了，一声悉悉索索的怒骂声，她也知道该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上辈子没这事不是，于是她瞥了眼凌不疑，见他还是坐在扶栏上。就悄咪咪的爬到假山上，要说这身裙子穿着确实不方便行动，爬个石头山都费劲。等她找好位置，竖起耳朵，就听见

“贱种你竟敢跟我顶嘴”

“我也是父皇的孩子，你怎么能骂我”

“就骂你，就骂你，贱货生贱种”

“你，你，大母不会让你这么说我的”

“我可是嫡女，大母的嫡亲孙女你去告状试试看”

是五公主和五皇子在对骂，他俩只相差一岁，可五皇子是徐美人生的，五公主又自诩嫡出，连越妃生的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徐美人。还是卫太后把五皇子养在了身边悉心教导，这才让徐美人母子好过了一点。

不过五公主说让五皇子告状那话明显气势不足，卫太后出了名的眼睛里不揉沙子，连二皇子无端责骂宫人，都能屁股打个稀巴烂，何况是孙女骂孙子。只是五皇子从小透明惯了，帝后对他是可有可无，徐美人对他的教导也是吃亏了往肚子里咽，不要惹事，他不敢去告状很正常

裕昌这么想着，就听咕咚一声，她略微抬头看去，五公主已经把人推倒在地了，她“啧啧”两声，暗自诽腹，五公主真不怕死，五皇子带伤回去，太后肯定要把天掀翻的

这时五公主指着五皇子，骂道“贱种，你敢告诉父皇母后，大母，我就打死你”

就从裕昌的方向看，都能看到五皇子的的颤抖，何况在他面前的五公主，她哈哈大笑道“算你识相，好了去和你的贱人阿母作伴去吧”说完就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五皇子哭的稀里哗啦，又不敢大声让人听见，实在是可怜。裕昌叹了一声，就长秋宫的人看来，徐美人不无辜，但文帝也没多无辜，真管的住自己，哪来的五皇子。还不是美人投怀送抱，他就顺水推舟了，什么醉酒，都是借口，真柳下惠，脱光了都没用。裕昌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卫太后才会照顾徐美人母子吧，徐美人有错，但五皇子绝对没错，他没有任何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力。其实卫太后对五皇子也很好了，每年都会让他在长信宫住上几个月，其他时候让他和徐美人在一起。这样宫里的人知道卫太后护着五皇子，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会少些。

不过最近卫太后的心神都在霍夫人身上，分不出精力来，已经许久没有见五皇子了，也因此五公主才敢欺负五皇子。他回去见徐美人，徐美人没胆子让他去告状，只能自己咬牙忍受。

裕昌又叹了口气，悄悄的爬下来，她去看五公主欺负五皇子，这头二皇子就欺负上凌不疑。真要说一句，不愧是一个娘生的，都喜欢欺负人。二皇子气势汹汹，蔑视的点点凌不疑的脑袋

“我说你，说话啊，跟个哑巴一样”

“真哑巴了”

凌不疑还是不说话，只低头站在原地。二皇子也是玩腻了，拍拍手，笑道“没人要的，你那疯阿母天天闹腾，也不消停点”

“不许说我阿母”不出声的凌不疑，终于说话了。他的亲生阿母也好，霍君华也好，都不许二皇子这样说她们。霍君华是为他才疯的，为了保护他。

凌不疑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二皇子，“不许说我阿母”

这冰冷眼神，让二皇子心里害怕，但他是谁，干嘛要怕一个刚入宫的瘦弱男孩，于是推了一下凌不疑，大声的道“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还一再推搡凌不疑，直到把人推倒。看着倒地的凌不疑，笑道“哈哈，摔了个狗吃屎”

凌不疑握紧了拳头，想要起身给他一拳。却被赶来的裕昌拦住，她扶起凌不疑，边给他拍着衣裳，边说道“二殿下，你不在临华殿读书出现在这里，还欺负人，我去告诉太后，看你的屁股不开花”

二皇子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上次打的还没好全，大母不是父皇母后，差不多的事情训斥就算了。大母她是真下狠手，要是父皇母后开口求情，就打的更狠。可二皇子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少年，最要面子的年纪。现在骑上老虎背，还是硬撑着道“你去好了，反正我们不过是打架，大不了一起挨打”

“呵呵”裕昌把凌不疑带到身后，直直的看着二皇子道“你说这话有人信吗，你多大，他多大，反正你肯定要倒霉，到凌不疑至多挨点骂而已，太后那么疼霍夫人，你就等着倒霉吧”

说着就要把凌不疑带走，二皇子快步上前，把人拦住，他恶狠狠的道“裕昌你敢去告状，我就要你好看”

凌不疑见二皇子说的狠，于是想要上前和二皇子分辨，结果被裕昌拽在身后“好啊，你去。我去告诉大母，让她入宫和太后说”

汝阳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你让她孙女不好过，她就能把长信宫闹翻。到时候卫太后汝阳王妃，只怕二皇子不死也脱层皮。二皇子不禁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的道“那你想怎样”

“道歉，以后不许欺负人”裕昌说出要求

二皇子最终还是害怕卫太后的板子，从牙缝里磨出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跑了

裕昌叉着腰，朝着二皇子离开的方向，嘲笑道“胆小鬼，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她转头看向凌不疑，缓了语气“你别真去告状，虽然太后会罚他。但是你住在皇后宫里，得罪她的儿子，今后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在宫里住”

凌不疑低头不语，随即望向裕昌，道“我懂”

裕昌笑了，拉着他坐到扶栏，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着他手心的伤口，又轻轻的吹了吹伤口，“我们说好，是你自己不小心跌的，和我没关系。不然我阿母又要训我了”

凌不疑盯着裕昌的发顶，只觉这是难得的暖意。他半晌未曾回话，裕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他才缓缓道“好”

裕昌看了眼日头，站起身道“咱们走吧，皇后估计要派人来找我们了”她甩了甩手帕，可惜她新绣的手帕，沾了血肯定洗不掉，她还挺喜欢上面的翠竹纹。她正想着这个手帕怎么处理，眼前就伸出一只手。凌不疑清冷的声音响起“给我”

裕昌把手帕往他眼前伸了伸，凌不疑刚要拿过去，裕昌又猛地收回，道“不想给你，我要丢掉它”

“反正都要丢掉，给我不行吗”凌不疑反问道

裕昌瞧了眼手帕，又瞧了眼凌不疑，一时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的道“我给你，你不会拿它来害我吧”

实在不怪裕昌想的多，宫里的孩子，都是七八个心眼起步，这种自己绣的贴身物件，轻易是不能给人的

凌不疑拿着裕昌的手帕，却并未松手，只郑重的道“不会，我保证”

裕昌只觉得掌心的热度灼人，她忙松了手，笑道“给你好了，反正绣的也不好”

凌不疑顺势收回了手帕，道“回去吧”

他们回到长秋宫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皇后正准备派人去寻他们，汝阳王世子妃直接先声夺人，训起裕昌“是不是你贪玩，把弟弟带的太远了，看我回去不揍你”

裕昌只撇撇嘴，并不说话。其实汝阳王世子妃也就是做给宣皇后看，她自己开口训斥了，宣皇后就不好怪罪裕昌。

果然宣皇后含笑道“世子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孩子贪玩而已”

凌不疑却拱手行礼道“请皇后，世子妃恕罪，我是贪玩，郡主是为了找我才耽搁了时间”

皇后倒是一愣，凌不疑自来她宫中寡言少语，又不出门。难得有今日这样出去贪玩的时候，于是温柔道“不是什么大事，子晟不用放在心上。”又对汝阳王世子妃，眉眼和睦，“世子妃也不要说裕昌了，时辰不早了，别误了出宫的时辰”

“谢，皇后”母女二人行礼告退，凌不疑注目裕昌远去的背影，久久不离开。

宣皇后突然出声，问道“子晟喜欢和裕昌玩吗”

凌不疑下意识的摸了摸放在怀里的手帕，露出了来到宫中的第一个笑容，“喜欢”

而出宫回家的裕昌，在马车里没少听汝阳王世子妃念叨

“你老盯着人家看干嘛，是天仙啊”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玩野了你是不是”

“下次再这样，看我揍你”

她絮絮叨叨完，看见裕昌撑在车窗前，一副不听不听道士念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拧着裕昌的耳朵，道“皮痒痒了你”

“阿母，疼”裕昌捂着耳朵，好不容易救下了自己，“皇后都没说什么，阿母你都训半天了”

“你，你……”汝阳王世子妃气呼呼的道“在犟，我告诉你阿父，让他揍你”

裕昌继续靠回车窗，“可别，阿母过些日子，陛下肯定要开家宴，这次凌不疑在，太后一定会参加，到时候看家宴人不齐，阿母要怎么回答”

裕昌一说到家宴，汝阳王世子妃就拍了下脑袋。天哪，她把家宴给忘了，上次汝阳王妃为淳于氏进宫找卫太后麻烦，被卫太后扔出了宫，文帝又下旨让汝阳王妃无事不得进宫扰太后清净。所以汝阳王妃在家里气了好几天，这次家宴肯定是憋足了劲，找人麻烦不可。唉！如何是好呀。汝阳王世子妃把教训裕昌的事扔在了脑后，只顾着汝阳王妃了

裕昌神思恍惚，一切好像在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进，又好像不是那样了。那么自己回来这一趟，到底有何意义

长信宫中，卫太后在和卫侯夫人说话，两人说起霍君华的病，又是一阵抹眼泪。卫侯夫人擦干眼泪，心里的话，纠结了半天，看看左右无人，还是直言不讳，“三姊，我有话直说了”卫太后二兄二姊她排老三，在往下三个弟弟，卫侯夫人便是卫太后三弟的夫人

卫太后见卫侯夫人如此郑重，也赶忙道“你说咱们一家人，没什么不可说的”

“是为君华的事”

“君华出什么大事了”卫太后一急，卫侯夫人赶忙扶住卫太后，缓缓的道“是阿猿 ，他，他前几日和我提，想娶君华”

“什么”卫太后吃了一惊，虽然崔祐丧妻数年，也等了霍君华多年，但是霍君华对他无心也是真的，不然也不能轮到凌益那个穷小子，当霍家女婿。

卫侯夫人一脸局促，崔祐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她就觉不好。可是吧，崔祐待霍君华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带着两个孩子日日陪在霍君华身边不说，更是霍君华指哪打哪，霍君华母子失踪的那两年也是崔祐忙前忙后的找人。凌益那个狗东西，早就不知跑到哪个温柔乡去了

“三姊，阿猿的真心咱们不用怀疑，可君华的身体，……”卫侯夫人说不下去了，倒是卫太后想了过来，道“我过几日，去看看君华，她那病也不是日日都犯，和她好好说，她还是懂得”

卫侯夫人听着卫太后的话音，觉得好像有那么丁点同意的意思，忙道“三姊，你的意思是”

卫太后颔首道“君华她要为孩子考虑，不能耽误子晟一辈子，凌家是个火坑，要没有个硬气的长辈给他撑腰，将来有得要闹”

“不至于吧”卫侯夫人有些信不及，“陛下和三姊都在，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在护着，我和陛下都不是他的亲阿父亲大母，这隔了辈手能伸多长，再者陛下总有顾不上他，我也有力不从心之时。不如有个家世厉害又一心向着他的继父强，趁着还有几分感情，多扒拉一些东西给子晟才是正事。没得又害自己，又害儿子的”

卫太后一番话，让卫侯夫人恍然大悟。她叹息一声，世家婚姻大多不是出自喜欢，都是利益所趋。如霍君华这般任性妄为的世家女是少的很，也该庆幸有个好哥哥，不然如何有这样的好日子过。要是霍翀还在，霍君华闹到天上去都不要紧，可惜了，如今事事都要靠自己，怎能不多想一些

作者卫太后是如果她做的事情不对或者她因为任性胡乱做事，你怎么和她顶嘴反驳都没有关系。但她做的是好事，是对的，你还前前后后的推脱，她就会骂人。卫太后对于凌不疑是爱屋及乌的情况，她喜欢霍君华，想到霍氏所以才对凌不疑好。但要是单独比较的话，文帝更喜欢凌不疑，卫太后更喜欢霍君华，侧重点不一样，并不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