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14

【提示】宣后粉，程少商粉勿入，本篇番外be、he不定，写到哪是哪。

三公主抄完百遍经卷，十万个不想进宫的，但碍于越妃那日说的狠话，实在没胆子不来，在家磨蹭了好几日，眼看是挨不过去了，才进宫来见越妃，本来以为越妃对她定有一番责罚，没想到越妃收下她的经卷，命人一卷一卷的细细查看，若有字迹潦草，随意涂抹的，一律补出双份来。刚开始三公主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顶多能查到几卷而已，没想到越妃逐字逐句的查，稍有不对就让她重写，为此她实在不敢敷衍了事，只得认认真真的抄着那多出来的五十遍经卷。经卷的事情刚完，越妃便把三公主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三公主嗷嗷的喊疼，可越妃依旧是在那整理供奉奉贤殿的经卷

小越侯见自小疼爱的侄女被打的如此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没想到自己妹妹能下这般狠手。

医官推门而出，朝上首的越妃行礼道“越妃，药已换好了，臣，告退”

越妃稍抬首点点头，然后继续着手上的事情。小越侯心里很不是滋味，“妹妹，何必如此”他指着殿外道“那又不是咱们家的”

越妃抬眼，冷冷的看着小越侯，道“三兄，少时我就和霍兄交好，霍君华几次伤我都是他救我于危难，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话虽如此，但也不必罚的这样重”

三公主在内间，小越侯和越妃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心下委屈更盛，她大声的哭喊道“母妃打死我好了，让那凌不疑做母妃的孩子”

二公主帮三公主涂着药，听到三公主这等愤慨之言连忙劝道“少说两句”

越妃冷哼一声，“我倒是愿意，人家乐意吗。霍君华疯癫多年，凌不疑不离不弃还事事为她撑腰。我如今不过是教训了你几板子，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拿你换他真不亏”

小越侯听着越妃越说越离谱，想开口为三公主辩解几句“妹妹，三公主她……”

小越侯话还没说完就被越妃抢白道“兄长，你是觉得我过得太快活。非找出点事情来给我是不是”她眉间阴沉，目光锐利“这些年三兄你折腾的那些事情，当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小越侯被越妃有几分惊到，他嘴角抽搐，小声道“妹妹，此言何意”

越妃打量小越侯一眼，正要说话，宫人禀报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进门行礼，越妃放下整理好的经卷，朝门内道“你给我出来”

二公主知道越妃在唤她，于是放下东西，与三皇子并排而跪。就听越妃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打今日起，三公主归你”她指着二公主，“小越侯归你”她指着三皇子“你们把他们俩给我看牢了，若是在惹出乱子来，我就只能保自己了”

越妃起身就要离开，被小越侯拦住，他急急的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啊”

越妃叹道“三兄，你一心为子端，我如今趁你的意，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她朝着文子端道“你这位舅父素来有本事，好好查些东西出来，也让他知道天有多高才好”

“是，母妃”文子端倒是严肃的很，把越妃的话，当正经事来办

“妹妹，妹妹”

越妃朝着二公主道“看好她，把性子掰过来，若是不听话，告诉我再打一顿就是了”

二公主应承着，屋内的三公主听见越妃的话，哭喊道“母妃，我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何如此待我”

越妃很平静的道“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管你死活”她叹了口气，摆摆手“都走吧，回去吧”

文子端应声退下，二公主继续回去照顾三公主。

小越侯不死心的朝着越妃道“阿姮阿姮，你自小跟随圣上，你与圣上才是真真切切的原配夫妻，可圣上心里也这样想的吗？长秋宫处处能压你一头，兄长是心疼你”

越妃听了这话，闭目遮去眼底的沉重复杂，缓缓道“三兄，我曾说过，若谁，再提此事，必重罚”

小越侯看着越妃，顾不得她的冷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姮，当年我们跟随圣上，他身无长物，那起事兵马全部都是来自我们越氏，圣上对你一见钟情，更誓天下要定娶你为妻”他越说越激动，不禁拍着手，急道“可是谁知道，这青梅竹马终究还是敌不过江山伟业，为了借宣氏钱财，用宣氏兵马，又纳入了宣氏。这其实都无所谓，可是于情于理，你在先她在后，怎么这皇业已定，她就可以母仪天下，你却成妃嫔了呢。这不公平”

越妃听着，全然面无表情。半晌，方吩咐道“来人把三公主挪出去，再把经卷送到奉贤殿供奉”

三公主虽不乐意，但看着越妃不辨神色的脸，也只好忍着疼挪走。小越侯见状知道越妃是要和自己谈起旧事，他踌躇道“妹妹，我也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越妃颔首“三兄，我少时性子真算不上好，任性肆意。我嫁给了心爱之人，才做新妇没几日就被迫接受自己的丈夫，为天下另娶他人，依我少时的性情怎么会答应？”

小越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当然是因为其中的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越妃静静的看着他，“不说，我来说”她转过身，背对着小越侯，说出那心里最深处的痛“因为大兄言辞恳切，不许我与圣上和离，理由是越氏全族已经压在了圣上身上，若和离没了姻亲之系，恐将来被圣上卸磨杀驴，也怕没了皇亲国戚的身份”

小越侯眼睛发涩，心头犹如重锤击落，他知道就此事，是家中对不住阿姮，可身在乱世，保全家族才能保全自己。他豁出去，拽着越妃的手，“阿姮，身在乱世人如草芥，你懂的。我知你性子高傲，当时，当时把你关起来也是不得已。三兄，对不住你”

“三兄，我懂啊，所以为家族为自己，我才努力的走到今日”一缕苦涩的笑缓缓在她唇边绽开如颓败的花朵

“阿姮为此咱们才要争一争，不然吃的苦头不就白费了吗”小越侯又转回来那个话题上

“争”越妃笑了，她早已贤良大度得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光彩“我争过，三兄”她看着小越侯，无力的道：“但面目全非，甚至狰狞可怖。那样一个我早已不是越姮了，只是一个被深宫逼疯的女子”

小越侯还欲在说，越妃抬手示意道“我想要的都已得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些，不关我的事，若是再给我找麻烦，我就保我自己，我说的出做的到”

小越侯也不敢说什么了，他也是知道越妃说到做到的秉性。随着小越侯的离开，越妃噙在眼眶不放的泪水，直直地坠下。她的嗓音极沉低，似喃喃自语，“我累了”

她曾为这个人熬干所有心血，可一切在他心中最皎洁的月光死去的那一刻，就轰然消失了。前尘往事随风而去，他们怨憎彼此，耗去所有爱恨。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结发夫妻，只要他喜欢，爱可以变成恨，从前喜欢的模样也会变得厌恶。只要他喜欢，两滴眼泪，自己就是飞扬跋扈，三句柔音婉转，自己就是嚣张蛮横。殊不知是他说会一辈子让着自己，宠着自己。这就是帝王，这就是情啊

这回一直掉头发的文帝终于能吃好睡好了，一开始凌不疑以霍君华突发旧疾，在家侍疾为由，在文帝这告了假。文帝哪能不知道，霍君华犯病是真，凌不疑侍疾是假，他明明是不想进宫见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凌不疑回来，没等文帝旁敲侧击，凌不疑先说出要退亲，已经安排好了。由霍君华和崔祐先和程始夫妇见面谈过这事，之后在正式退亲。但他和程少商毕竟是文帝下旨赐婚，所以此事还是要经过文帝的同意。文帝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早知道他就不揪心那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他就说他家子晟怎么会对这样的女娘留恋呢，这样怎么对的起霍兄，对的起霍氏全族

毕竟程少商实在是拿不出手，要知道她放在奉贤殿供奉的经卷，居然有错字漏字，这还不止文帝发现三百遍经卷，放在最里面的经卷，居然会有三个人或两个人的笔迹出现在同一张经卷上，很明显其他人模仿在程少商笔迹写，可写久了不自觉的写成了自己的笔迹。程少商以为三百遍经卷不会有人一卷一卷的查看，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这么糊弄。但是文帝再看看自家女儿的，不禁感叹三公主还是吃到苦头，学乖了，百遍经卷不仅好好抄写，毫无涂改，而且卷卷都是如此，没有出现潦草糊弄的情况，他心中颇感欣慰。为此文帝对程少商的印象又差了些，只是宣后喜欢她，看在宣后的面上也不好太过，加上凌不疑说要退亲，想来也见不了几面了，便不再放在心上

为霍君华的身体着想，凌不疑和崔祐商量，将和程始夫妇见面事往后拖了些。后来寿春铸币案了结，小乾安王被押回都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凌不疑忙于当中一时抽不开身，只好再等日子

要说小乾安王也是个聪明人，他知死罪难逃，本想拉扯文修君下水，可王家早将自己摘出铸币案，他的如意盘算泡汤。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小乾安王开始在狱中多次提及老乾安王对宣后的抚育之恩。这事儿本传不到宣后那，只是太子接到案宗，出于对母族的宽待，便去了狱中看望小乾安王，小乾安王看见太子哭的越发凄惨，太子于心不忍，回宫后便将此事告知了宣后。宣后对老乾安王敬重，又看他唯一的后人即将死刑，心中总是百感交集。于是没两日就病倒了，这头宣后一病，那头太子知道她是不忍老乾安王血脉断绝。所以向文帝禀奏请求免除小乾安王死罪，文帝听完一阵牙疼，心中不停默念，这是亲生的，这是亲生的。本来此事知之者不多，奈何太子把这事告知东宫臣属，本意是希望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没想反倒宣扬的整个朝堂都知道了，于是朝中的墙头草们自然倒向太子，也为小乾安王求情。一时间留小乾安王一命的呼声越高，可朝廷律法所定，部分朝臣还是坚持处斩小乾安王，为此朝堂上争论不休

“殿下，为何要为小乾安王向陛下求情，要知私铸钱币可是死罪”凌不疑眉头深锁，扬声道

太子不好意思的道“那是老乾安王的子息，而且母后也多受老乾安王的照拂”

凌不疑偏头，深吸气，压制着怒火。老乾安王的恩情都还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更何况私铸钱币不是小事，可动摇国本，如何能以私情了之

太子看出了凌不疑的不悦，连忙道“子晟，不过小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是无妨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凌不疑神色更加沉郁，不耐的道“殿下，东宫臣属已将此事传出，不管成与不成，您都责无旁贷”他冷冷看向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最忌与外戚走动过近。更何况小乾安王算何外戚，何必为他惹圣上动怒”

太子仿佛被一桶冰水直浇而下，激得天灵盖阵阵发寒，忙道“不至于，吾没想到这些，只是想着他毕竟是吾母后的恩人”

“于皇后有恩的是老乾安王，与小乾安王何干”凌不疑再次郑重道“身为天子，可驱群臣，不可为群臣所驱。殿下将来继位，眼中所见，心里所想，不能只是一家一族，便是千家万户。”

凌不疑看着太子再出警言，太子若有所思，不知听进去多少

长秋宫中生病的宣后，被程少商悉心的照料着，因她无心用膳，程少商每日都想出法子，逗的宣后能多吃两口。这不今日带来的是咸胡瓜，她骗宣后吃下引得宣后喝粥去咸

宣后看着总是别出心裁变着法让自己多吃些东西的程少商，心情不知不觉也好多了，笑道“你这胡瓜倒是开胃，如今予也吃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程少商笑容如枝头初绽的桃花，眼中含了几分顽皮之色“我又不是来找皇后用膳的，我是来找皇后帮忙的。皇后还未曾说是我这胡瓜好，还是西域的胡瓜好”

宣后支起身来，程少商忙拿了靠枕过来让她倚着。宣后笑着捏一捏她的鼻子：“就你鬼主意多，咸成这般让我如何比较”

她昂着头，笑意弯了眉眼，俏皮的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晚些我再做一些甜的过来，皇后再尝尝甜的如何”

“甜的也压不住咸的”

“那就酸的，酸的定能压得住”

宣后被程少商逗笑了“你这孩子真是赖皮，就你这手艺，我要咽下这些胡瓜得用多少粥来配啊”

程少商微笑如暮春时节带着暗香的轻风，暖而柔，眉眼间更满是孺慕之情：“皇后要是愿意多喝两口粥，少商求之不得呢”

宣后心有所感，摸着程少商的脸颊“最近怎么不见你去看子晟”

一提到凌不疑，程少商微微不爽，低低道：“是他不来看我，我为什么厚着脸皮去看他，而且皇后生病也不见他来看皇后”

“这不是说气话了，你难道不知子晟因霍夫人旧疾复发，侍疾在家。”宣后调侃的道

程少商柳眉轻扬，不自觉带了几分傲“那他也该在侍疾以后来看我，看皇后，我要照顾皇后怎么有空去看他”

宣后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笑道“子晟事多，你该时时关心，再者霍夫人生病你也该去看看她，才对”

程少商眉心微曲，低着头，拧着手指，不肯说话。宣后抚着她的脑袋，轻轻叹口气，道：“霍夫人和子晟相依为命，日子艰难，日后要好好孝敬她知道吗”

宣后等了好一会，程少商才嗯的点点头。后抬起头认真的问道“皇后，霍夫人和淳于氏之间是怎么回事啊”

宣后笑道“旧事而已”

“告诉我嘛”程少商摇着宣后的手臂，哀求道“求您了皇后”

“好好好”宣后被缠的不过，将此事娓娓道来

屋外端着食盒的骆济通，刚想进去被一旁的翟媪拦住，骆济通本以为是想问她要去干什么，微笑的举着食盒，刚想说话。就听翟媪道“里面有程娘子服侍，你就别打扰皇后与程娘子说体己话了”

骆济通脸色一沉，但随即反应过来，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是，我准备了弋阳郡食物，想着皇后看见是家乡美食定会多吃几口”

翟媪摆手，笑道“骆娘子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有程娘子在皇后吃什么都好”她开心的感叹道“想不到皇后在宫中还能遇到这般宽心之人，十一郎真是挑了个好新妇啊”

骆济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面上不敢露出，只在翟媪看不见的时候，才偷偷落寞的看着殿内。

这时文帝过来看宣后，见翟媪和骆济通都在外面，便问道“你们不进去服侍，站在门外是何道理”

两人行礼，翟媪出声答道“陛下，程娘子在屋中照顾皇后，我等恐打搅她们，便在屋外等着”

“程娘子”文帝念了一句，稍待貌似随意的问道“程娘子最近一直服侍皇后吗”

翟媪不做他想，快言快语道“是啊，陛下。程娘子日日贴身服侍皇后，皇后才能好的这么快”她知程少商是凌不疑新妇，文帝宣后又都喜欢她，此刻怎能不使劲给她贴金，“程娘子连凌将军都没顾上，只想着照顾皇后，让皇后赶快好起来”

凌不疑因霍君华旧疾复发才告假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多数人都以为是凌不疑自己有事没能时常进宫。可程少商反而是应该知道的那一个，因为文帝把这事告诉了宣后，如果程少商不知道那就是宣后没有告诉她，同时也毫不关心凌不疑，只顾着攀宣后这个高枝。但是程少商要是知道这事，那她才真该死，生病的是你郎婿的阿母，你的君姑，居然一点都不关心，顾着皇后。依文帝看只怕是看不上霍君华这个疯癫的君姑，只想扒着宣后这个有权有势的君姑。可恶至极，也不看看霍君华时因为什么才旧病复发的。而神谙也只顾享受程少商的照顾，不顾霍君华的身体。阿姮教训了三公主，还数次派人送东西过去，收不收另说，做就行了

文帝想到这忽的咬牙切齿起来，但只一瞬他就压下去了，温和笑道“好啊，让她好好照顾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真是来的匆匆，去的匆匆，把翟媪和骆济通看的满头雾水

作者越妃是穿越的，她所在的是白月光宣后世界，宣后死后她与文帝越行越远，因为文帝会怀念，所有不好的过往，在死亡的刹那都修饰成了美好。可活着的人逐渐争吵到面目全非，她不是不怀念宣后，只是文帝和宣后拥有的共同回忆有时也会刺痛她的心，她无法参与也无法回应。就连儿子也会成为无意中脱口而出的比较，那时的文子昆就是一个有孝心，有爱心的乖巧儿子，而文子端他曾经做过的事，注定了他不懂事，事事顶撞，认为对的不松口，是个不让一个帝王顺心的太子。成为这个世界的越姮后，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想把三公主给掰正了，一家人（不包括文帝），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