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我们问过府中的管家,他说凌益常年在你饮食里加了一味药。
程少商那味药多年饮用,便会终身不育。
程少商你以为你藏着他与彭坤副将勾结的证据,便可以高枕无忧的做城阳侯夫人了吗?
程少商凌益那种奸诈小人,怎会甘心被你威胁?
司岄悬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此生无依无靠,孤寡终身。
司岄悬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的被他拿捏在手里。
司岄悬也再无底气可以威胁他。
淳于氏的躯体明显僵了一瞬,她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也不难从隐忍的抽泣声中知晓淳于氏已然崩溃。
看着有成效,司岄悬勾了勾嘴角。
司岄悬罢了,少商,赶紧出来吧。
司岄悬她已然是疯了,多说也无益。
程少商疯了也好。
程少商知道真相之后,也不必这么痛苦。
说着,程少商转身正要走出了牢房,牢房中稻草被踩得“嘎吱嘎吱”响。
淳于氏三才观的!女娲娘娘啊!哈哈哈哈……
忽然,她身后的淳于氏猛的跪了下去,张开双臂朝着牢房里那唯一能透进阳光的小窗户又哭又笑起来。
淳于氏你要保佑我啊!
淳于氏求你让我生下麟儿,不要让我再孤独!孤苦无依了啊!
淳于氏三才观的!女娲娘娘!啊啊啊……女娲娘娘……
司岄悬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哭拜的淳于氏,她并不值得得到她的可怜。
霍姑母当年受过的苦楚,淳于氏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不只是要偿还,还要百倍、千倍的还。
腹部的伤口猛然一痛,司岄悬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愿让袁善见发觉。
狱卒关上了牢房的门,程少商没有再分给里面的淳于氏一个眼神。
程少商她近日定是给汝阳王妃送过礼,我们去三才观。
司岄悬艰难的点了点头,袁善见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她满头大汗。
袁善见怎的一身汗?
他紧张了起来,司岄悬还想着再忍着,但有一动便是全身剧痛、连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程少商阿姊?阿姊你怎么了?
程少商也紧张的走近了来,看着袁善见怀中弓着腰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人儿,她有些手足无措。
司岄悬还想要开口安慰程少商,却是胸中似有一股闷气涌上喉咙,又变成腥甜的感觉梗在她的喉咙,最后竟是涨红了脸,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倒在了袁善见怀中。
袁善见阿悬!
程少商阿姊!
袁善见连忙将她抱起,血将他那藏青色的官服染得更深了,像一朵朵幽暗的花儿在他身上绽放。
他再一次慌了,脑海里那些清晰严谨的条框明律全都破碎了。看着眼前与往日意气风发的袁夫子除了容貌其它一律毫不相干的人,程少商也慌了神。
在她的印象中,袁善见除了毒舌了些,其余时候都是极其克制规矩的人,但好像每次看见他跟司岄悬在一起,就总能看见不一样的袁善见。
不是世家女娘想嫁榜上排名第一的袁公子,不是胶东袁氏的未来家主,不是在程府私学教习时一板一眼的袁夫子,也不是人人口中的大才子袁善见。
如今的他好像只是袁慎,单单纯纯的袁慎,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袁慎,深爱自家阿姊的袁慎。
望着袁善见亲自用手接住司岄悬那无意识从口中涌出的鲜血,这样的他完全无法让程少商联想到平日里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被送回恒阳王府的司岄悬还不老实,口中一直唤着“不疑!不疑!”,袁善见与程少商都拧紧了眉头,分不清她到底在呼唤着谁。
程少商孤城一案一直是阿姊的梦魇,我们应该为她将这梦魇解开。
袁善见木讷着望着榻上那虚弱无比、身上各处要紧穴位都被医官扎上银针吊着性命的司岄悬,他的思绪不再清晰有条理,现在全在他的脑子里胡乱交织在一起。
许久,他终于有了行动,一路无言,与程少商一同去了三才观。
——崇德殿
越妃把颠倒黑白的左御史踹倒在地,怒不可遏。
越妃(越皇后)有心维护御史颜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左大人臣还是不服!如今凌益已死,随他怎么栽赃都可以,说凌益通敌,可有证据啊?
袁善见我有!
众人望向袁善见,只见他正气十足的走了进来,除了官服上斑斑点点的深色印记与起伏的胸膛,看起来与平日里的袁善见无二。
袁善见陛下,凌益夫人淳于氏曾让家中土窑塑造一尊女娲神像,并将此像送给汝阳王妃。
袁善见臣在其中,找到了彭坤副将与凌益的书信往来,更有他们密谋与戾帝里应外合、阻拦救援、占领孤城的证据。
文帝连忙让曹常侍呈了过来,看完后直接将那书信全扔在了左御史的脸上。
文帝看看,你好好看看!
左御史慌忙一张张捡起来翻看着。袁善见不屑的撇了一样左御史,又看向了一旁的凌不疑。
从他进来到现在,凌不疑跪到现在一直没有动过,整个崇德殿弥漫着药味,却不见司崇影的身影。
是了,司崇影那性子定是嫌这场面烦人,索性就没有赏脸。
剜了一样凌不疑的侧脸,要不是在朝堂之上还那么多人,袁善见真想再将凌不疑揍得起不来身一次。
袁善见说不讨厌凌不疑是假的,他没想到凌不疑真的那么狠心。经此一事,袁善见更加确定了要让司岄悬跟凌不疑少见面的决心。
纪遵臣,恳请陛下严加惩处,以正朝纲!
左大人陛下,就算这凌益该死,可这霍将军,盗窃东宫虎符私调军队,致六营震荡,这也是大罪,理应一并治罪!
三皇子该一并被处置的是左大人你吧!
左大人话音未落,三皇子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三皇子来人!把他的官袍给我扒了,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