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互相坦白心意后,丁程鑫从未对柳凝歌疾言厉色的说过话。
柳凝歌程鑫,我……
丁程鑫我可以由着你与安贵联手,也可以由着你谋划算计,可是凝歌,你不顾性命也要将我送上皇位,这不是拿刀子往我心口戳么?
柳凝歌抿了一下唇,试图伸手去抓他的衣袍,却被对方躲开了。
丁程鑫张年安不过一条狗,想要除去他有的是办法,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么?倘若今夜出了半点岔子,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柳凝歌不会出岔子的。
从脖子上被抵了匕首那一刻开始,她掌心里就捏了一柄手术刀,只要想还击,随时都能脱险。
丁程鑫你怎就笃定不会?!
柳凝歌我……
柳凝歌张了张嘴,生怕狡辩太多,会让这男人更愤怒,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
柳凝歌我错了。
丁程鑫差点被气笑了。
认错倒是挺爽快,方才在阁楼上,他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了,这女人狠起来,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柳凝歌好了,别气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了。
丁程鑫错哪儿了?
柳凝歌不该跟着张年安上阁楼。
不过就算重来一次,她仍旧会这么做。
曹公公设了这么好的一个局,她怎能不竭尽全力配合。
张年安是太子一手扶持起来的,却胆敢行刺当今圣上,谁能保证丁竹没有谋逆之心?
皇帝生性多疑,只要心里埋下了这颗怀疑的种子,今后对太子就会多加防范。
这一次的计谋,不但除去了张年安,还离间了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可谓一箭双雕。
柳凝歌唔……
柳凝歌正胡思乱想着,下巴陡然被用力捏住。
丁程鑫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丁程鑫你是不是在想,哪怕再次面临这样的境地,也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柳凝歌……没有。
她眼神飘忽,明显是口不对心。
丁程鑫胸口上下起伏,气得血气上涌,收回手,掩唇咳嗽了好几声。
本就余毒未清,再加上冲入火中救人,淋了大半夜的雨,能支撑着站到现在已是极限。
柳凝歌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柳凝歌慌忙准备替他把脉,可对方却不让触碰。
丁程鑫无需把脉,我没事。
柳凝歌你嘴角都渗出血丝了,怎么会没事,快让我把脉看看!
男人依旧冷着脸
丁程鑫不用。
柳凝歌愤然道:
柳凝歌丁程鑫,你要气死我不成?
丁程鑫你站在阁楼上时怎么没想想我会不会生气?
柳凝歌那不一样!
丁程鑫有何不一样?
丁程鑫上前几步,沾了血的手掌捂在柳凝歌的伤口上,
丁程鑫你受了伤,我会比你更疼,疼千倍百倍!
柳凝歌的伤口被压得刺痛,可看着面前男人那双猩红的眼,一瞬间,心里只剩下了懊悔。
柳凝歌我以后不会了。
丁程鑫嗯。
丁程鑫像是信了这话,
丁程鑫早些睡吧,我去隔壁院子。
柳凝歌你不留下?
丁程鑫我怕夜里不慎碰到你的伤口。
丁王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走出了内室。
柳凝歌伫立在原地,半晌才躺到了榻上。
明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就是睡不着。
窗外雷声还未停歇,雨声时大时小,柳凝歌辗转反侧到清晨,终于挨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翌日。
赶了一天一夜回京都的贺峻霖在早朝时,将张年安贪污受贿的证据递交了上去,其中还包含着许多其它的罪名。
私相授受,强占民女,草菅人命,刺杀圣上……
这些罪名加起来,就算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皇帝昨夜火海逃生,今日上朝时脸色难看的厉害,愤怒的将那份罪证砸向了地上。
皇帝朕一路提拔他当上了礼部尚书,他不知感沐皇恩也就罢了,竟敢在背地里做出这么多龌龊之事,简直混账!
群臣乌泱泱跪了一片,
万能龙套圣上息怒。
太子也跟着跪了下去,扬声道:
丁竹父皇,是儿臣识人不清,求您惩处!
皇帝看着这个往日里最疼爱的儿子,目光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太子的确该罚,今后无需再入宫协助朕处理政务了。
接触不到政务,这和普通的皇子有何差别?皇帝就差直接宣告废除太子的头衔了。
丁竹面露菜色,咬着牙谢了恩,
丁竹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皇帝丁王。
皇帝看向丁程鑫,神色立刻变的温和了许多,
皇帝你昨夜闯入火中将朕救出,此乃大功一件,想要什么奖赏?
丁程鑫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无需赏赐。
皇帝有功就得赏,有过就该罚,来人,即刻下旨,封丁王为丁亲王!
王爷和亲王,虽然中间之差了一字,但地位可谓天差地别。
这还是大梁数百年来第一位亲王,群臣们大气不敢出,各怀心思。
经过这件事,太子失宠,丁程鑫则成了皇帝最看重的皇子。
看来,朝堂里真的要变天了。
散朝之后,丁竹谁都没理会,颓然出了宫,丁程鑫与贺峻霖并肩往外走着。
贺峻霖我听说凝歌昨夜被劫持,受了重伤,是不是真的?
贺峻霖急切问道。
丁程鑫嗯。
贺峻霖竟然真的伤着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
丁程鑫难得没有反驳,眼眸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
贺峻霖我随你一起去王府,看一眼才能安心。
丁程鑫好。
贺峻霖一惊,见了鬼般的瞪大了眼。
丁王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以往听到他要去王府,早就开口赶人了,今日竟应下了?!
贺峻霖你怎么了,莫不是另有新欢,对凝歌不在意了?
若真如此,他一定会立刻带凝歌离开丁王府,顺便跟丁程鑫拼命。
丁程鑫本王对凝歌的心意从未更改。
贺峻霖那你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宫门,丁程鑫并未回答,掀开车帘坐进了车厢内。
贺峻霖一头雾水,坐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罢了,丁程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是亲自去问问凝歌吧。
汀兰苑——
贺峻霖抱着个小木箱,兴高采烈的走进了院子:
贺峻霖凝歌,我来看你了!
柳凝歌刚给伤口换完药,听到声音,扬起了一抹笑,
柳凝歌贺将军赶了一夜路,想必很累了,应该早些回府内歇息才是。
贺峻霖我不累,听说你受了伤,不来看一眼始终惦记着,回去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