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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白兰地协约

  薛宜涵终于出现在了基地里。由于拍卖会时的冲突,他一直对玉霏清没什么好脸色。

玉霏清很无辜,薛宜涵刚要叫价,他就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薛宜涵想要画。

拍卖实际上是一种洗钱的常见方式,一方有了流动资金,另一方获得了艺术品减税。温肖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他每个月才缴税一千多,根本没这种思想。

  玉霏清倒是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用一根昨晚喝酸奶剩下的铁皮吸管搅动饭盒里的饮料,再次分析了一遍:“你傻吗?你的上司是和画家串通,进行暗示他能卖多少钱,也暗示其他人想要结交你上司要出多少,又不能直接出面,就让你去挡剑,薛宜涵是意外因素,只不过是头一次失败,记仇了,我知道他一直喜欢在拍卖会或者舞会这种公开场合横冲直撞,只为了向他那个冷血的父亲显示自己有多‘有用’。”

  他不但忘带吸管,而且还忘了带杯子。

  有时候,世上的极致悲哀就在于一个酒鬼失去了酒杯。

  “酒精催眠。”他再次呼唤义体系统。

  “已执行,镇静剂准令不通过。”

  玉霏清暗自骂了一句:“这根本不合理。”

  楚肆音赶上了五月节,他带来了一颗珊瑚珠;玉霎清带着香根鸢尾花离开了傲慢的日暮港;辛罗琴与一捧铃兰踏过孤雪城的坚冰一同回归;赵承德则是从星落城携带着一份命令归来——决不妥协,决不退缩,决不投降。

  “系统载入!你的尖锐锋芒号来喽!”不同于玉霏清的埃居尔的冰冷无情,跟马上就要去死一样的半死不活男声,玉霎清的阿尔芒号的声音是一道明显活泼不少的女声,还会开玩笑、跟玉霎清吵架。

  阿尔芒号为真名、尖锐锋芒号是文件名、而常用名则是刺刀号。

  玉霎清略有些尴尬地调整着玉镯的角度,竭力让镯子得更耀眼一些:“有屏蔽场怎么办。”

  玉霏清削弱了智能系统和防御,把攻击力放在第一位,阿尔芒则是加强了智能系统和恢复,尽量保持驾驶员心态平衡:“放心放心!尖锐锋芒当然有对策!火力中控系统切换!近战系统载入成功!尽管只有一半装甲,尖锐锋芒也会尽...”

  “警告,防火墙数据。”埃居尔号就连警告也是那么不咸不淡,没有丝毫波动:“已被入侵34%。请求切断终端联系。”

  玉霎清脑后的红灯开始闪烁:“糟糕糟糕!防火墙被入侵13%!请求阻断器!”

远处的护甲仓库红光闪烁个没完没了。

  “你的请求,我替霏清通过了!”玉霎清干脆利落地分别将一只阻断器插进自己和玉霏清的护甲最上端凹槽,也就是后颈处,他敛去眸中难以克制的兴奋神色:“看起来,有个巨大的污染数据在靠近。”

  窗外冰雹夹杂雨珠,密密麻麻砸下,未知的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门缝渗了进来。

  楚肆音一发火焰激光扫射,撞碎了门板,眼前是无尽的黑色。

  “这什么东西?”赵承德快步走到门前,鼻子抖动着,又慌忙吼道:“是石油!别用火!”

  玉霎清一瞬间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终于来了。”紧接着又将声音压到最低:“外泄酒精,不必汇报。”

  微小的火苗在窗外不断燃烧,逐渐成燎原之势。

  温肖云高度紧张,手持风刃不断发射道:“外面都是雨!这鬼东西怎么可能烧起来!”

  其余人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它进来了就能烧了!而且!火能隔雨啊!跑啊!愣在那里干嘛!”辛罗琴盲目地举枪向窗外攻击,然而子弹全部陷进了油里,军刀插进油里就根本拔不出来,人们这才如梦初醒,向外逃窜,却被粘在原地。

  “天呐!辛少校!你到底是不是异能者啊!”叶宸桓崩溃地和几个士兵拖拽各种家具建造起防御工事试图阻挡油的攻势,然而很快就土崩瓦解:“那个姓楚的呢!谁让他用火的!”

  “他早跑了!该死的!他该不会是个间谍吧!”有人绝望地大喊。

  “我?我当然不是!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异能者吗?!”辛罗琴扔下军装披风,抄起一瓶水往自己身上淋,她一刀扎穿玻璃,单手撑窗往外跳:“撤退!”

  往哪里撤成了最大的问题,但总之,得先跑。

  赵承德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而玉霎清没有任何动静,他沉默地坐在那里,还示意玉霏清别动。

  温肖云吃力地向前扔出风刃,驱散了一片浓烟,往窗子跑:“你俩不跑等什么呢!”

  玉霎清紧紧拉着玉霏清不让对方动弹没有任何反应,良久,直到火苗舔舐着窗棂,灼热的温度炙烤周遭,他这才突兀地大笑起来:“小霏清!今天你霎哥教你个冷知识!你听这个死动静!那就是咱们那疯子雯清哥来了!”

  玉霏清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哥?”

  他指着门口,笑的厉害:“你看!这不是!”

  紧接着他也朝窗外跳去:“哥哥我会给你报失踪的!”

  “什么东西!”温肖云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接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翻窗逃离了这是非之地:人家兄弟重逢,自己在一边属实不合适,很煞风景。更大的问题在于——他隐约听过玉雯清将军的光荣事迹,这人要是把自己撕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穿过了火海。他披着亮蓝斗篷而来,所过之处,火焰皆熄,黑烟陡然高升而起。

  他向玉霏清伸出手:“走吧,弟弟。”

  来人一双瑞凤眼,右眼眼珠成了血红色,黑色斑驳贯穿右眼,深入发丝,他的头发一半都被黑色侵蚀,乳白色成了底色,只在尾尖保留着淡蓝本色。凹陷的粗状斑驳伤痕攀于右颊又直上至顶的每一寸皮肤,继而拥抱了半张玉面,如同援藤的花枝天风摇翠,斜斜遍布眼轮每一处。

  那人变了很多,但他依然能认出这是玉雯清,哪怕对方消失了八年。

  玉霏清几乎难以呼吸,他闻到了淡淡的葡萄酒酒精味,就像是玉氏每个月底最后一个周五晚上的红酒之夜。他们宿醉、整夜唱歌跳舞,或许还会偷偷跑进地下室看电影。玉霏清在前一天就会失眠一整夜。他忘了是哪位哲人说过,气味是最好的时光机器。

  他滚烫的泪珠汹涌地流下,颤抖着用麻木的双腿前进,最后哭喊着扑进了哥哥怀里,他和哥哥分离那年实在是太年轻了,甚至还没有十八岁。

  “哥哥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回家吧,霏清。”

  玉霏清试图抬起沉重的脑袋:“是啊,该回家了。”他最后还是跌在了哥哥怀里,他在玉雯清脚下的水中消失了。

  玉霏清的前半生从未彻底拥有过自己的哥哥,却好像又是失去了千千万万遍。他并未完全错过一切,却被彻底抛弃。

  他会永远带着自己缝缝补补、破破烂烂的爱,翻山越岭、擦干眼泪后再追逐对方离开的方向。

  那默默无闻而声势浩大的爱,无休止地燃烧。那猛烈的爱被他避开,却没能规避撕心裂肺的痛。过往填充他十七岁的青涩,没能见证他二十五的薄凉。

  雷总是伴随暴雨出现,而雨,不会每次都有雷电。

  可玉雯清知道的,雨是新生、温柔、泛滥成灾;雷电伴随着恐惧、死亡与破坏而生,但他没回头,把自己稚嫩的幼弟抛弃在了失去光明的星落之地。

  但他其实从不理解,玉霏清可以一直等,等到最后一声雷鸣炸响,雷光消逝。

  在玉霏清孤独而自负的生命里,日暮港的每一次日出日落都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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