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府

自那日朱絮儿在宋窈窈这儿吃瘪了之后，一连好几日都未曾来过碧落阁。

这几日，宋窈窈不是辰时去向秦玉皖问安，与其一同吃早膳，就是如同现在，嘴里吃着糕点，手中拿着青竹觅来的话本子。

“吃食配小说，妙哉，妙哉。”

“小姐那话本子如何？采买的老乡告诉我，这些都是都城中卖得最好的。”

“甚好，深得我心。”

“等我看完了，再过几日，叫你那老乡再买些，但是得换一种风格的，这种太玛丽苏了，我容易做梦。”

“好嘞。”

一个婢女急急忙忙地跑进院中，喘着气道：“三小姐，夫人让您去大厅。”

宋窈窈吃完手中剩下的糕点，含糊不清道：“可有说什么事？”

“是杜二小姐和顾三小姐来了，现正在大厅内等着您呢。”

随后她摆摆手，那婢女便也退下，回去复命了。

她看向紫苏，问道：“杜二小姐和顾三小姐是谁？”

“杜二小姐，杜梓湫，她爹是当今的侍郎，顾三小姐，顾倚凝，她爹是个商人，不过她娘是萧尚书的女儿。”

“家世都很显赫，对吗？”

“小姐也不差，她俩都是小姐的手帕交，因着小姐是三人中年岁最小的，故而待小姐极好。”

“今日前来，或许是听闻小姐醒来了的消息，特地前来探望。”

宋窈窈拍了拍手，站起身子，“那赶快走吧，莫让人家等久了。”

说完三步并两步地走出院中。

大厅内，杜梓湫和顾倚凝早已等候宋窈窈多时，秦玉皖坐在主座，眼神柔和地看着她们，嘴角含笑，交谈甚欢。

杜梓湫喝了一口热茶，暖气入胃，茶香四溢，赞叹道：“秦姨，这茶真妙，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喝了之后又有甘甜的回味，可比我祖父的苦茶好喝多了。”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秦姨命人送一些到你府上。”

“那我就多谢秦姨了。”

顾倚凝说道：“秦姨，您可答应我们了，让我们领着窈窈出门的。”

“好，想必这几日她待在府中也甚是无聊，正好你们带着她出去散散心。”

“这一回，我再派几个下人同你们一起去，可不能再像上回一般有了危险。”

“那我就替窈窈谢过秦姨了。”

宋窈窈脚底如生风般，吹起身后的披风，快步走进大厅内。

随后恭恭敬敬地道：“见过夫人。”

杜梓湫二人被她这恭敬的态度惊住了，这行为姿态可完全不似往日那嚣张跋扈的宋窈窈。

“窈窈来了，倚凝和梓湫想带你出府玩，你认为可好？”

听到“出府”二字，宋窈窈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我觉得甚好。”

又不可置信道：“真可以出府？”

秦玉皖笑出了声，“当然可以了，不过这次我让府中几个下人与你们一同前往，护你们的安全。”

说完，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你们小姑娘去玩吧，我去看看府中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秦玉皖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去，对宋窈窈说道：“窈窈，过几日我让锦绣轩的掌柜到府中给你量量尺寸，你衣裳都旧了，给你添置几身新的。”

“谢夫人。”

看到秦玉皖离开，她们二人围了上来，盯着宋窈窈左瞧瞧右看看。

顾倚凝关切道：“之前听外边传，你失忆了，我还以为是无稽之谈，今日一瞧，果然是失忆了。”

“失忆？”

“是啊，不过放心，传的不广，也就只有我家婢子爱好听这些流言。”

杜梓湫握住宋窈窈的手，“都怪那柳如梦，若不是她，你就不可能坠入湖中，也就不可能失忆。”

“梓湫阿姊，此言差矣，其实窈窈失忆了，不更温和一些嘛。”

杜梓湫想了想刚才宋窈窈对待秦玉皖的态度，又看了看眼前一脸懵的宋窈窈，点了点头。

“也是。”

宋窈窈抽出被杜梓湫握住的手，反而搭在她俩肩上，“要不，我们出府再聊？我都快无聊得发霉了。”

“发霉了？哪里发霉了？”

顾倚凝翻弄着宋窈窈，就差将她的衣服脱下来了。

宋窈窈止住她的行为，道：“比喻，懂吗？”

“嗯？”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出府去玩吧。”

……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大小小的伞的商贩，还有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上一片轻盈。冬日里，街上的热闹将寒意抛诸脑后，阳光洒在这红墙绿瓦之间，又是别样一番风味。

“窈窈妹妹，咱们去珠玉轩。”

“倚凝，你慢跑点，窈窈妹妹身子才刚恢复。”

“哦～对对对，我差点就忘了，你身体还抱恙呢。”

“倚凝阿姊，我们去珠玉轩作甚？”

“挑首饰啊，听说珠玉轩出了新的饰品，有的可是千金难求，咱们也去瞧瞧，待会儿，你若是挑上了哪个，尽管跟阿姊说，阿姊给你买。”

“倚凝悠着点，若是买多了，你娘指定得责怪你。”

“梓湫阿姊，不会的，大不了我就有好几日不出门呗。”

“女儿家，得娇养，这是我爹告诉我的。”

她们走到珠玉轩门口时，饶是见过超市抢购半价蔬菜场景的宋窈窈也不禁伸直了眼。

此时的珠玉轩简直就是人挤人的状态，甚至门外还站着一群贵女等候里面的人出来，再好挤进去。

“倚凝阿姊，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等等，我去探探信。”

顾倚凝寻着一个同样等待的女子，无意间就与她攀谈了起来。

“姐姐，这珠玉轩又出了什么好物？竟然这么多女子去争抢。”

“听说，是出了几颗南海的珍珠，还有的皆是一些清新脱俗的物什。她们抢也不奇怪，因为呀，不知怎的这一次掌柜的说，一切首饰只出一个。”

那位女子比了一个“1”的手势，脸上全是急不可耐。

听完顾倚凝又重新站回宋窈窈身旁。

杜梓湫看向她，“可探听到什么？”

“掌柜的新计策罢了，此次从南海那边觅来好物，每件饰品，只出一套。”

“我总算是知道，他们之前传的那个千金难求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还进去吗？”

“窈窈妹妹，要不你替我决定？”

宋窈窈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珠玉轩中传来争吵声。

“柳如梦，这个是我看上的！”

“王惠岚，凭什么你看上了就是你的，那我还先拿了它呢。”

“柳如梦，别不识抬举。”

“那里面谁啊？”

“是柳如梦和王惠岚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

“倚凝莫要幸灾乐祸。”

“梓湫阿姊，我说的又没错，再说了上一回还是那柳如梦推了我们家窈窈坠湖了呢。”

说完，顾倚凝又抓着宋窈窈和杜梓湫的手往珠玉轩内走去。

因着柳如梦二人的争吵，原本拥挤的珠玉轩也变得空了许多，大多的女子都躲在门外瞧着。

不知她俩吵了些什么，王惠岚打了柳如梦一巴掌，怒喝道：“柳如梦，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祖父可是太子太傅，陛下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柳如梦捂着被打了的脸，哭泣道：“我娘可是长公主，就凭你也敢打我。”

“长公主，是那个爱慕和尚的长公主吗？”

王惠岚露出不屑的眼神看着柳如梦。

“你，你胆敢议论皇家事，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柳如梦被气得话都说不出。

“你去告啊，看陛下是袒护你，还是维护我，当今贵妃娘娘可是我叔母，你就凭着你一个长公主的娘，和一个位居四品的爹，还敢跟我斗！”

显然，这场争吵以王惠岚夺得那个首饰获胜，她走出珠玉轩时，望了宋窈窈一眼，没说什么，就扬长而去。

“真是活该！”

本捂着脸的柳如梦，整了整头发，拍了拍衣裳，狠厉地看了顾倚凝一眼。

“一个商人之女，怎配来说我！”

“你！”

顾倚凝本想上前与她理论，杜梓湫拦住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莫要惹事，今日窈窈还在。”

柳如梦出珠玉轩路过宋窈窈时，她转头看向宋窈窈，“宋窈窈，别得意，有我在，你别想嫁给二皇子！”

宋窈窈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又没想抢你的二皇子，你还是回去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吧。”

随后柳如梦更加生气地离开了。

“窈窈，干的真棒！”

顾倚凝朝着她挑了挑眉。

她们正打算要走时，一个人拦住了她们，“这位小姐请留步。”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宋窈窈几人转过身去。

那人直直地望着宋窈窈。

“可是在叫我？”

“是，我是珠玉轩的掌柜，今日看着众位客官中与你这位小姐甚是有缘，打算将这南海之宝送给你。”

宋窈窈差异道：“送给我？为什么？”

“有缘之人。”

“无功不受禄，掌柜的，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啊。”

“我只能说，我的主子是你的有缘人。”

“他命我将这南海之宝送予小姐，我也不敢抗命不是。”

看出他的为难之色，宋窈窈沉重地点点头，“那就劳掌柜，替我谢谢那位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