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秋刀鱼

自从语文老师被学校辞退后，关于沈潇湘的流言也随之平息了下去，在我和秦晋的努力下，精神萎靡的沈潇湘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杜蘅芜的内心慢慢变得宁静和充实，平时日复一日地搞学习，偶尔抽空想一想秦晋，并没有什么太繁杂的想法。

大部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杜蘅芜都呆在学校图书馆里，选一个靠窗的位置，总会有斑驳参差的树影落在雪白的书页上，像一幅读不懂的画。

有次她插着耳机、靠在角落里看莎士比亚看得正入神，秦晋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她，便跑来与她一起看。

她一愣，默默地把耳机摘下来了一只，想了想，递给了秦晋，秦晋欣然接受了。

耳机里刚好放的是周杰伦的《七里香》，然后一整首歌的时间她都在发呆，连手上的书都没有翻页，仿佛这里只剩下了音乐，和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秋刀鱼的滋味，猫和我都想了解······”

等这首歌放完的时候，杜蘅芜才清醒过来，马上随便扯了个由头，落荒而逃了。

之后好多天，杜蘅芜心中都十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能，喜欢就是想触碰却又缩回手吧，没办法，只有暂时先躲着秦晋好咯。

正值秦晋有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学校突然要搞个活动，要求学生利用晚自习的时间集体去学校礼堂看电影，杜蘅芜自然是和沈潇湘结伴而去的，她们还买了一大包零食偷偷塞进书包里带了进去。

不过，杜蘅芜对电影内容并不感冒，反而是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四处张望，希望在一片乌泱泱的人海中寻觅到秦晋的身影。

找了好半天，还是没看见人，杜蘅芜失望了，一脸懊丧地坐在座位上，盼着电影能早点放完。

而她身旁的沈潇湘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打趣儿问她道：“啧啧，在看什么呀，从坐到这里起就没消停！”杜蘅芜尴尬一笑，瞬间老实了，局促地收回了游离不定地眼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电影大结局，杜蘅芜无精打采地和沈潇湘一起走出了礼堂，外面早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了，到处都是身穿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她们面前经过，他们在黑暗中模糊了面容，只看见一模一样的白色校服在空中飘着，显得有点诡异。

突然，杜蘅芜攥紧沈潇湘的胳膊，惊喜地指着远处的某个人叫道：“看，秦晋。”

沈潇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几个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背影，当即惊呆了：“我的天呐，早就听说喜欢的人会发光，他在你眼里估计是blingbling闪瞎眼的那种吧，在地狱级辨识度下你都能认出来？这糊的跟马赛克似的，太恐怖了吧。”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来人往，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很好认啊。”

沈潇湘摇着头想从她身边走开，不想理这个已然疯魔了的人了。

杜蘅芜不依不饶地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沉痛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杜蘅芜的肩掰正了，严肃地对她说道：“傻瓜，你以为是他在发光，其实是你看向他时眼里有光，是你的眼睛里住着小星星啦······”

就这样，时间的车轮在她们无限的期许中轰然而逝，一晃一年过去了，又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盛会--元旦晚会。

杜蘅芜对这种热闹喧嚣的活动自是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参加，于是便像个木偶人一般坐在有点臭烘烘的人堆里，没一会儿便被热的汗流浃背。

演员学生一个个登台献技，大有种粉墨登场的意味，但是看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无聊，眼前的人影像走马灯似的不断闪过。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登台了，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晋，她登时变得激动了起来，绷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朝台上望去。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把凳子上，手里拿着把吉他。杜蘅芜心中一惊：这么久了，她竟不知他会弹吉他。

台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像蝴蝶一样在琴弦上上下翻飞着，一曲动人的旋律就像泉水一样流泻了出来，接着他开始唱起一首熟悉的歌谣，那磁性中略带小沙哑的性感优雅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在各个角落，更响彻在杜蘅芜的心田上，她的心中起码发生了场超八级的地震！

秦晋唱得正是周董的《七里香》，“秋刀鱼的滋味，猫和我都想了解。”

她的眼睛一刻都不肯离开舞台，不肯离开聚光灯下的那个人，生怕错过了哪一帧绝美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舞台上也有一簇炽烈的目光映射在了她的身上，两者相互连接，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她感觉她的身上也几乎被烧出洞来。

一曲毕，秦晋鞠躬致辞，刚要走时，他突然看着某个方向，歪头咧嘴一笑，那一刻，杜蘅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此时，她突然非常非常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很喜欢很喜欢他，没错的，就是他了！

他退场后，她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没由来地想起了《重庆森林》中的一句台词：“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了。”

她在心中突然有了答案并十分坚定这个想法：我不知道这份情愫会维持多久，但是我期盼它永远不会过期，起码，此时此刻，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