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秘密

假期总是短暂的，新年一过、春风一吹，新的学期就开始了。

除了沈潇湘外，杜蘅芜最想见到的人当然就是秦晋啦。通过之前的聊天，她发现秦晋也是个爱书之人，所以上学之后就经常和他约在图书馆看书，或者是跟他交换一些课外书看，她爱极了这种忙碌中又时常带着点小确幸、小感动的日子了。

可万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才开学没多久一个噩耗就传来了，她们班可敬可爱的语文老师要去往别处任教了，将会来一个新的老师接替她的位置。

当杜蘅芜看见那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新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时，她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个老师看上去就是那种严肃古板的女性，肉眼就可以看出她的衰老，她估计，今后她们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之后她的想法也慢慢被证实了，这个老师对她们的课业要求及其严格，对她们动辄就是打骂体罚，所有学生中没有不怕她的。

这还不是最奇葩的，最可怕的是，这个老师还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她平时对待男同学和女同学完全就是两个态度，在课堂上经常说的话就是：“我就喜欢男生，男生比女生聪明多了，他们考不好都是因为马虎贪玩······”总之，话里话外都是对女生的蔑视和讽刺。

可是，作为一个文科班，她们班男生本来就少，班级前十名几乎都是女生承包了，不知道这一点她该做何感想？

有一天，杜蘅芜和秦晋看了书从图书馆出来，刚好撞见了她们班语文老师，那个女人恶狠狠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恶毒得就像是要把她拆骨剥皮吃掉一般，顿时让她犹如置身冰窖一般。

回到教室后刚好又是她的课，这个老师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含沙射影道：“有的同学啊，在学校里就不正经，长大了就是当站街女的材料······”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蘅芜。

杜蘅芜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同性说出这种侮辱的话，难道她不是女性吗？她在课桌底下的手紧攥成拳，怒气几乎要把她的理智淹没了，她极力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冲上去痛扁她一顿，但是，要是有下次，杜蘅芜就不能保证了。

事后，语文老师估计也看出来了杜蘅芜是个硬茬，也没敢再在明面上招惹她了，可不幸的是，班上那些长相出众而性格又比较内向的女生就成了她的眼中钉，折磨侮辱她们成了她的乐趣和压力发泄口。沈潇湘初中时期就是校花，现在到了高中也是美人中的佼佼者，在班上乃至学校尤其地亮眼，所以也愈发被语文老师针对，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老师体罚沈潇湘已经成常态了，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对她大动肝火，杜蘅芜每每看到闺蜜遭罪，就在心里诅咒这个老妖婆一万遍，沈潇湘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她怎么下得去手？就是因为她没钱没背景，性格又温柔吗？

有时候，就因为沈潇湘手腕上戴了个玉珠子，那个老师都会对其冷嘲热讽，说她是小娼妇，想勾引男人。这种事情在她们班数不胜数，她经常对那些美丽而又内向的女生进行荡妇羞辱，什么婊子、淫贱、鸡之类肮脏的词汇一个接一个从她的嘴里往外蹦，很难想象这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出来的话。

更糟糕的是，班里班外也开始流言四起，说沈潇湘轻浮不检点，什么了难听的话都在那些看似纯洁的学生间流传，甚至还跳出来了很多自称是她前同学的人，对这些谣言加以证实，编出来的谎话有鼻子有眼，恨不得比真的还要真。

终于有一天，沈潇湘彻底崩溃了，坐在马路牙子边嚎啕大哭，杜蘅芜知道她这段时间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一步都没有离开，任凭她在她的怀里肆意发泄。

之后，沈潇湘情绪终于稳定了些，抽抽搭搭地跟杜蘅芜说起了从前的真相，原来她上初中的时候，由于长得漂亮，所以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其中有个男生对她就是穷追不舍，甚至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尾随她，搞得她不堪其扰。

结果有一天，那个男生跟着她时出了车祸，腿骨折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怪罪她，说都怪她人家才出的车祸，后来事态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长达两三年的、针对她的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

“他们剪我的头发，他们在我的水杯里掺粉笔灰，他们把我的作业扔进垃圾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生病了，每天都想自杀，所以我妈才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她喃喃自语道：“我原以为上了高中就好了，可是好不了、好不了的，又来了······”

看着她的样子，杜蘅芜不知不觉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想了想，紧紧扶住沈潇湘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潇湘，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只打过一次架，还是跟一个壮壮的、比我高半个头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潇湘无力地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杜蘅芜接着说：“因为她挑唆全班同学孤立我，她碰到了我的底线······打到最后，我把她揍哭了，我忍着没掉一滴眼泪，虽然后面所有的检讨惩罚警告都是冲我来的，但我觉得值得。”

“所以啊，遇到不公平对待一定要学会反抗，如果命运不公，就揍到它公平为止！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后，杜蘅芜便为沈潇湘擦掉了眼泪，送她回家去了。

在这个学期都还没有结束的时候，那个作恶的语文老师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她们的教室，正式被校方辞退了，等待她的还有多起民事诉讼和法院传票。

至今都没人知道，那封举报信和完整的证据录音到底是谁交给教育部的，这是流传在学生间的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