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左右为难(3)

大魏征讨燕北的事告一段落了，凡是参与这场战役的人都获得相应的奖励，那个不屈的燕北荡然无存，疫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大魏成为了燕北的救星，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与大梁勾结的宇文玥，他成为了全民公敌。

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去的基本都是燕北人，大魏的到来带给他们希望，再也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的定北侯燕世城，只有大魏天恩当头，救赎积贫积弱的尚慎高原。

一队宁死不屈的燕北战俘被押解入京，长安城的老百姓用自己的热情招呼着，一片又一片的菜叶，臭鸡蛋砸在他们的脸上，彰显着战胜国的优越感。

随着大魏军团的凯旋归来，燕北平乱之事落下帷幕，那个曾经阻拦北方柔然入侵的燕北不复存在了。

领头的赵西风意气风发，仿佛置身于三月里的杨柳中荡漾，等着他的只有近在咫尺的高台朱阁，未来的锦绣前程几乎唾手可得，是燕北人的血铺垫而成的通天之路。

聆听着那不知所谓的咒骂声，楚乔盯着情绪低沉的燕洵安慰：“没事的，燕北人还没有死绝，至少我们没有看到邬先生与程鸢将军，说明燕北子民还在等你回去。燕洵，打起精神来，只有你活着，燕北才不会亡”。

“阿楚，燕北几乎损伤殆尽了，我看到那些战俘中有很多是小时候见过的叔伯，他们都是父亲的肱股之臣，燕北的龙脊山断裂，尚慎高原上尽是尸骸遍野，我害怕回到故乡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宇文玥摧毁了我的一切”。

熟悉感逐渐淡去，燕洵怎么不明白这是楚乔在安慰自己。从六岁开始到长安为质，那个遥远的燕北只有朦胧的背影仰望，失去了那些旧人旧事的支持，它不再是家。

苍白无力的安慰没有意义，楚乔发现自己在大魏的凯旋之师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燕北的梦支离破碎。

握紧那失去一支手指的右手，燕洵发着狠起誓：“燕北虽亡，燕北的恨尚在。宇文玥告发我燕家造反，以冰雪箭阻我归家，联合大梁屠杀我燕北子民。此仇此恨不可不报，阿楚，你愿意与我一起去复仇，取宇文玥的人头祭拜我燕家满门，杀光宇文族人替燕北报仇雪恨吗”？

这些日子里，宇文怀，赵西风，魏舒游相继提醒过燕家人遭遇的起因，魏帝的疑心是必然的，是宇文玥献上的证据促成最后的结局。阴险小人的话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宇文玥与燕家的矛盾脱不开关系。

“燕洵，你可以不要逼我吗？我想过追随你回燕北，但宇文玥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不能轻易下决定”，即使证据确凿，楚乔依然相信宇文玥的为人，他不该是如此阴险狡诈。

可惜，楚乔错了，她失去了燕北的信任。

被仇恨驱使着，燕洵红着眼睛呓语：“罢了，阿楚，这世上只有元淳愿意无条件信我，你终究是信任宇文玥，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