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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足够优待了。
——前排的位置、免费的瓜子,可她还是不知好歹地想要逃走。
约莫大部分人都这么觉得吧。
贺祺月揉了揉眼睛,一言不发地跟在郭德纲身后。
她能感受得到这位郭老师是真的生了气,原因估计有很多,她摸不太准,有可能是生气她偷偷溜走玩失踪,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太不知好歹了一些,反正连理她都不想理。
可她也没地方去,只能默默跟着郭老师。
郭德纲月牙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郭老师一顿脚步,转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说。
贺祺月我错了。
贺祺月低着脑袋,只说这三个字。
郭德纲看着贺祺月这副低着头乖乖认错的模样,抬起来的手又只能落在空气中,深深地叹息。
郭德纲月牙儿啊月牙儿!你一路上都说了多少个错了?
郭德纲要不是小孟儿找到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贺他交代!
贺祺月我错了。
贺祺月还是这三个字,伸出自己的右手。
贺祺月您要打便打吧。
郭德纲我、我——
郭德纲被贺祺月噎着说不出话来,重重地摇了摇头,往前步履加快,像是不想搭理贺祺月了。
他还在气头上。
贺祺月抿了抿嘴巴,选择不去触这个霉头。
后面几个人也都是低气压,她侧着眼睛看过去。
郭老师的身后跟着他的徒弟,贺祺月觉得那些人看起来都不像什么说相声的。
——倒是也有长得像说相声的,比如很早以前就见过的那位栾哥哥栾云平,再比如烧饼哥哥和小四哥哥,他们这对儿搭档贺祺月是知道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这群人全是说相声的,那跟在最后面那个低着脑袋的高个子鸵鸟又算什么?头发不仅长,还染着黄色,放到学校一定是被老师喊打喊骂不合格叫家长的类型。
贺祺月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人穿着大褂站在台上的模样。
——好像自己刚刚才在他的相声上偷偷溜走过?怪不得不知道……
虽然刚刚很伤心,但现在这么想,好像有点不尊重他啊——要不要跟他道个歉?
想到这里,她的步伐已经慢下来很多了。
周围那群人看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她也可以理解。
那么靠前儿的位置,还是特殊关照的,演到一半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这搁谁身上谁不生气?偏偏她贺祺月还是前些日子离世的贺老先生的孙女,还要好好照顾着。
贺祺月根据他们的脸色大概模拟着他们心里的想法,她都懂。
她十六岁,到了青春期了,不是白痴,不是那种不谙人情世故的人。虽然自知在这群人面前还是个没有礼貌的小丫头,但不代表她不清楚这次闹了多大的动静。
她慢慢落在后面有些远了。
也许是怕自己再一声不吭离开大队伍,落在最后那一刻,身旁那只鸵鸟抓住了自己。
——或许是出于道德?贺祺月愣了愣。
她就那么被扯着往前走。
前面人偶尔回头看看自己还在不在,看到以后就没多管,回头继续聊天去了。
贺祺月看了眼旁边这人,他有些沉默的样子。
张云雷你别逃我跟你讲。
或许是注意到贺祺月长久且疑惑的视线,旁边这人闷闷的看向她。
张云雷就算你还没成年,就算你是贺老先生孙女,这次也玩儿过了。
贺祺月盯着他的双眼,是一种提不起来兴趣的、黯淡无光的状态。再看着他有些发青的眼圈下方,疑心是他没睡好觉。
说到底又问不出口对方有没有睡好觉这样的话,只好开口。
贺祺月……你是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