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

齐铁嘴看事儿看得透彻，

红显荣打根儿里就是个小心眼，爱钻牛角尖的。

未必是二月红和丫头不容她，

许是她太多心敏感。

夹了块儿干巴巴的鸡脯子肉放在红显荣面前的小碗里。

齐铁嘴多吃些，

多花点心思在吃食上，就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丫头不留余力得撮合着张启山和红显荣，反倒是激起了红显荣的反抗心理，她本来对张启山很有好感的。

她手里的筷子轻轻戳着干得离谱的鸡脯肉，那双眼微眯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

红显荣齐先生，

似乎平常的一句“齐先生”，齐铁嘴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直冲脑门，

齐铁嘴怎么了？

红显荣多吃些，我知道你最爱鸡了。

不是要撮合她和张启山吗？

她偏要和齐铁嘴亲近，

而一句“爱鸡”，吓得齐铁嘴连忙拜手，

齐铁嘴谁告诉你我爱鸡了，我不喜欢！我这人像来洁身自好，我还没成亲呢，阿荣你不能诬赖我啊！

张启山你们说的不是一种鸡。

张启山看不下去，夹了只鸡屁股给齐铁嘴，再说下去可就脏了耳朵了，给齐铁嘴一只鸡屁股，随他咬啊舔啊的，堵住他的嘴。

道上混的，二月红从前也是红楼长客，年轻气盛时也曾不知死活的跟懵懂妹妹讲过秦楼楚馆里的姑娘，被老红班主知道，挨了顿打，边挨打边吃教训。

老红班主不愿说妓女两个字，怕红显荣学了去不好，就用“鸡”这个字来代替。

于是，齐铁嘴和张启山的《鸡论》，她是完全明白的，只在面上一副懵懂模样。

二月红若不知她知道，也该当她是真不知道了。

红显荣快别鸡啊鸭啊的，

红显荣这桃花也真是的，鸡屁股这种东西也不知早些扔掉。齐先生也别吃这个了，拨到一边，待吃完了，叫桃花把这东西送去五爷那儿，喂给三寸钉。

三寸钉最喜欢吃鸡屁股了。

红显荣不过多半是五爷自己吃了。

她记得吴老狗也爱吃鸡屁股。

张启山是吗？

红显荣骗你做什么？我最不爱说谎了。

齐铁嘴撇嘴，什么最不爱说谎？九门属她红显荣最皮，爱说谎逗人，“不爱说谎”这句也算是逗人的。

张启山不明就里，只暗自记下了吴老狗奇怪的爱好，他如今正积极和九门各门当家的打好关系，得到了吴老狗爱吃鸡屁股的古怪癖好，他决定先让副官去打听打听，

-----------------

三日后，吴老狗捧着张启山送的一盒鸡屁股杀进红府。

老天爷可见的，红显荣只是随口一说，她哪儿知道张启山真的会给吴老狗送一盒子的鸡屁股？

吴老狗我很好奇啊红显荣，

吴老狗你为什么跟佛爷讲我爱吃鸡屁股，又是谁告诉你我喜欢吃鸡屁股的？

吴老狗你这么喜欢提鸡屁股，你怎么不自己吃！

红显荣齐铁嘴说的。

所谓八面玲珑，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说谎从不眨眼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