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墨兰和烟霏用了三日的时间摸清了这几家针织局的情况，领了午饭回去的路上却碰见了蜻儿偷偷躲在树后抹泪。烟霏先带着餐食去寻个清凉地方，墨兰则走近蜻儿，轻轻问了问。

　　原是有家大人府上的姑娘喜欢蜻儿的针法，蜻儿为了多攒些银钱也私下应过姑娘几单，这本也不是大事，只要完成了每日的活计，不管是绣坊还是针织局，都不会管姑娘们自己接的私单。这次蜻儿绣好了衣裳后想着这姑娘素来对她很好，只怕以后不会再有为她绣东西的时候了，便又绣了一张帕子——她记得这姑娘喜欢的诗人，还特意问过墨兰那一句诗词最好，一并绣了上去。

　　姑娘高兴，也为蜻儿高兴，便多给了她不少银钱。算来算去，除了去燕云的路费，还多出半吊铜钱。蜻儿去辞工，却被今日来巡查的赵家的子侄拦了下来，扣下了她辛苦攒了许久的银子。

　　蜻儿哭道：“说什么皇后娘娘来江南巡查，怕我跑出去添乱子，他就是、就是……”她跺了跺脚，“就是无耻之徒！登徒子！”

　　墨兰哪有不明白的，她轻轻擦了擦蜻儿的眼泪，柔声道：“不怕，不怕，他在哪？我陪你找他去。”

　　墨兰唤了烟霏，由蜻儿引路到了前院，那群人还不曾离开，她一眼就看到中央那人腰间系着的一个鼓鼓的荷包。那人面容浮躁，透着一股虚气，望过来时眼睛一亮，当着一众人的面道：“蜻儿，你这是何意？想要银子，可我不是叫你夜半来寻——”

　　蜻儿拉了拉墨兰的袖子：“咱们快些走吧……我还有好些主顾，我再去两年活计就好了……”

　　墨兰沉声道：“把银子还回来。”

　　院外渐渐聚集过来一些疲惫的绣娘们，素来严厉的嬷嬷们不停地驱逐着她们，可是嬷嬷们手中的戒尺却一直沉默地被握在她们手中。

　　那边的男子们并不理会她们，赵家那人侧过头嗤笑一声：“皇后下江南来了，你们就也觉得自己也能那么风光？还是说觉得有人给你们撑腰来了？我告诉你们，做梦！”

　　“皇后有什么，都是官家上下来的，什么收复燕云，还不是几位将军拼死拼活——你们还想动什么心思？你们就永远是——”

　　墨兰的袖剑滑到她的手心，此刻正笔直地指着那人的喉间，那人瞬间被卡住，说不出话来。墨兰略略抬眉：“把你的嘴巴放干净，把她的银子还给她。”

　　大抵是并不相信墨兰能够伤害他，他只是略微顿了顿，接着又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谁知道这钱干不干净？若卖酒调笑而来，正好交予我做税金。”

　　说是卖酒调笑，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墨兰不再犹豫，快速上前几步，上手割了他的舌头。众人惊惧后反应过来，缓缓围聚着，墨兰和烟霏正欲亮明二人身份，却听那边的通传声。

　　赵家的家主到了。

　　这是个年过五十的男子，一身气势倒是端朗许多，他直直走向墨兰，在她面前不发一言却行了个大礼。

长柏在后方出现，朝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