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墨兰回去时林噙霜正在屋里头坐着，明明瞧见了她回来却只顾着打量自己纤白的手指，墨兰心里叹气，早候在一旁的云敛递上一个匣子。

　　墨兰将匣子递到林噙霜面前：“阿娘，这是这些年墨儿独自经营的产业，今日墨儿将管家对牌给了大娘子是有考量在其中，阿娘不如瞧瞧这些再说。”

　　林噙霜迟疑着摸过那匣子，只见里面厚厚一沓地契铺子，她越瞧越心惊，不由抬头瞧对面这个面色永远沉静的小丫头：“墨儿……你这是、这都是你自己经营着的？”

　　墨兰静静望着她：“爹爹不日就要携全家入东京，这些东西墨儿照看不过来，还请阿娘细心打点。墨儿自私，怕您打理着盛家就顾不上我了……”

　　林噙霜急促起身：“不——你不是这个打算——”

　　墨兰沉了沉气：“是，确实不是这个打算。”

　　她起身跪在林噙霜身前：“我是想要告诉阿娘，您若心爱爹爹，便真情实意地爱一场。这个盛家，不必要阿娘谋算，阿娘的富贵在于女儿，不在于盛家、也不在于爹爹。您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悉心教了哥哥好好读书上进就是。”

　　墨兰抬头望向林噙霜，林噙霜只觉着女儿那如水的眸子，里头竟燃着熊熊烈火，她听得见女儿笃定至极的声音。

　　她说——“阿娘，我来为你挣诰命。”

　　林噙霜已然不记得她是怎么让墨兰回去歇着的了，她回过神时已然浑身无力地倚坐在桌前。她大哥不知道，她拉过周雪娘的手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哽咽道：“雪娘，你听见了吗——你听见墨儿和我说什么了吗——墨儿、墨儿说，她要给我挣诰命——”

　　周雪娘不住地点头，等到林噙霜终于平静了些才扶着她到了榻上歇息：“小娘，咱们姑娘聪明、漂亮，又有本事，咱们什么都不必担忧。既然姑娘有谋划，小娘便在身后为她瞧一瞧、把一把就好。”

　　林噙霜依旧落着泪，她搂紧了墨兰给她的匣子：“我都知道，是我耽搁了她，如此，就更得让她去老太太跟前儿养着……雪娘，你明日便早早叫了墨儿起床，让厨房给她备上她最喜欢的荷叶粥。我受多少委屈都不要紧，只要哄得了老太太开心，来日的路可也能好走一些。”

　　翌日林噙霜倒是真病了，大夫说是心绪一时太急，兼又劳累过度才一时病倒了。墨兰每日不是前往老太太和大娘子处请安，就是在林噙霜榻前伺候着。虽然这对她不是什么费心力的事情，可毕竟也是年纪尚小，头脑还有些不受控的昏沉。

　　正走到垂花门，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句轻轻的“四姑娘。”

　　墨兰吓了一跳，扶着云敛的手看向声音的来源时只见是一个清秀挺拔的少年，颇有些眼熟的。

　　她略略想了想，试探道：“我记得你……你是……城西的阿斤？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阿斤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日与姑娘做赌的少年说与我投缘，便让盛大人好生照顾我……可他却不见了踪迹。四姑娘去年冬日里救我一命，还不曾谢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