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柳家灭门惨案真相

一月之余，刚谈完生意的柳复延和柳晟睿就匆匆赶回了陵川城。

　　听到消息，何长生一拍茶案，暴怒道：“不是让你看紧信口吗？！”

　　何呈紧张的搓着手，慌乱道：“守着的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何长生抓起茶杯狠狠朝他扔过去，骂道：“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这么早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何呈咽了一口口水，低头不敢说话了。

　　何长生顺了口气，幽幽道：“罢了，回来又怎样……丧家之犬，还能怕了他不成？”

　　他端起另外一只茶杯，撇去了表面的茶沫，抿了一口，然后感叹道：“不错，好茶。”

　　“现在整个陵川城都知晓，那两个女人是自己私通被我撞见自愧至极而自尽的，与我们何干？”

　　何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爹说的对……”

　　“对你个屁——”

　　一声暴喝从院外传来，两人皆是一惊。

　　“柳家主，你这还没通报呢……怎么就闯……啊！”

　　“滚一边去！”

　　柳复延一脚踹开那拦路的小厮，那小厮爬起来，悻悻地退到旁边，不敢在多言了。

　　何长生面不改色，何呈站到了他的身后。

　　柳复延和柳晟睿踏着暮色迈进了何府的正厅，面色阴翳。

　　何长生看着两人，笑道：“柳家主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

　　柳晟睿没等何长生再说什么，一个跨步跃过去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畜生！”

　　“爹！”

　　柳晟睿骂了一句过后就收了手，退回了柳复延的身边。

　　“爹，你没事吧？”何呈又惊又怕，俯身去看何长生的脸色，然后起身瞪柳晟睿，“你怎么动手呢？！”

　　柳晟睿冷哼道：“打个畜生，轮得着你管？”

　　“你！”

　　“呈儿。”

　　何长生抬头，何呈一听他开口就识趣的闭嘴了。

　　“两位上门闹事怕是不太好吧。”何长生嘴角淤青，有些皲裂，语气开始不善，“这算什么事？”

柳复延 眼神阴翳，语气冽然：“何长生，你装什么孙子？你这狗东西良心被狗吃了？你要这城主之位，让给你便是，何以至此？”

　　何长生冷了脸：“什么叫让给我？还有，话可别乱说；众人皆知你那夫人和儿媳是个什么货色，可莫要血口喷人。”

　　柳晟睿怒上眉梢，眼睛里怒焰万丈：“含血喷人的是你！晚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何长生嗤笑：“那可不一定。”

　　柳复延怒极反笑：“……好啊，当年柳家提拔你，你偷师学艺独立门府我也就不在追究……”

　　他咬牙，目中是滔天的怒意，但也渐渐泛出泪光。

　　“你这是恩将仇报，不如牲畜！”

　　何呈梗着脖子道：“怎么说话呢！你注意言辞！”

　　柳晟睿不屑道：“跟牲口讲话，还要注意言辞么？”

　　他眼神狠厉，若是目光能杀人，何长生怕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何呈吞了口唾沫，何长生脸色铁青：“柳家主这是存心闹事了？”

　　柳复延：“你若当真是问心无愧，你可敢到苍幽山中的平天阁对质？”

　　何长生脸色微变，一肚子事先想好的措辞都卡在了喉头。

　　见他这般柳复延只觉得痛快，哈哈笑道：“……怎么，不敢了么，何家主？”

　　“……”

　　何长生袖袍下的手蓦地捏紧了——他自然是不敢。

　　这平天阁自创立以来绝无错判漏判，是这世间最公正的地方，这事要是捅到平天阁去，到时候要是想瞒那可是绝无可能的。

　　比登天还难。

　　何长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而柳复延正爽快，解气地喝道：“何长生，我迟早让你给我柳家偿命！这世间，总会有公道二字！”

　　言毕，他拂袖而去。

　　柳家人走了，正厅内只剩了何长生和何呈。

　　何呈显然是被柳复延的话吓到了，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啊爹，那可是平天阁啊！”

　　何长生怒道：“废物！你老子我耳朵还没聋，需要你重复吗？！”

　　“可是那是平天阁啊！”这时的何呈也不怂了，梗着脖子吼道，“这事要完蛋啊爹！”

　　“住嘴！”何长生目光泛着火星，“完什么蛋？你个逆子给我住嘴！”

　　“……”

　　何呈一听他话里的意思，反应过来激动道：“爹你是不是有办法？”

　　何长生嗤笑：“你爹我有个狠招……”

他幽幽道： “这可是你逼我的……”

　　“通知那群人，柳家今晚一个不留。”

　　“……爹，您确定要这么办？”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何长生看着他，“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而且柳家没了之后这南安就是何家说的算了，不管怎么说，必须赌一把。”

　　“……爹说的是。”

　　何呈颤颤巍巍的退出去了，只留了何长生一个人在正厅。

　　他突然放声长笑：“哈哈哈——这是你逼我的！这城主之位我当定了……不，不止城主……你柳家的，我都要！哈哈哈哈哈——”

　　何长生以为他会得手，却不知这仇却结到了几十年之后。

　　问题就出在那天躲在窗外偷听的何涞生身上。

　　何涞生听着那毛骨悚然的笑声，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他听不太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听懂了最后那句“一个不留”。

　　于是何涞生终于意识到，他信任的爹爹和祖父，一直都在骗他，真正的恶人是他们……

　　他们是恶人啊。

　　他在惊恐之余看了看天色，然后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府。

　　他迈着小短腿，在如血的夕阳中狂奔。

　　最后他在湖边找到了正在玩过家家的柳含烟和林清晚；柳含烟看见他，朝他招了招手：“涞生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跑的那么急？”

　　林清晚抬头道：“你来晚啦，我们都准备回家啦。”

　　何涞生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直说，磕磕绊绊了好一会才说道：“今天夜里，你不要回家了！”

　　“因为……”何涞生喘着粗气，皱着小眉毛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因为今天颜娘说你可以去她家玩！”

　　他指了指林清晚。

　　柳含烟惊喜道：“真的吗！我求了颜娘好久她都不同意呢！”

　　何涞生松了一口气：“当然啦，我骗你干什么……啊对了，颜娘还让我告诉你，去晚晚家要小心一点，不能被别人发现啦。”

　　林清晚拍了拍脏兮兮的小手：“是不是怕我姨娘不高兴？”

　　何涞生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

　　这话柳含烟最后肯定是相信了。

　　毕竟柳家的正直导致没有人跟她说过慌，她也不知道撒谎是什么。

　　她信了啊。

　　她也躲过了一劫。

　　那天夜里柳含烟跟林清晚盖着打着补丁的小棉被，笑声不断。

　　可殊不知就是在这一夜，她彻彻底底的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

　　被窝里是孩童的咯咯笑声，而窗外的血月却狰狞可怖。

　　夜深人静，大批的黑衣邪士涌入柳府，刀剑染血，血弥漫；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柳府就被灭了门，火光冲天，昔日风光的柳宅也成为了废墟，残垣，一百多人的坟墓。

　　择日便传出了劫匪屠门地消息。

　　但何涞生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祖父撒的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