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朝银

就在喻音尘两难之际，暮沉霭开口了：“姑娘是哪里人？我们送你回去。”

喻音尘如释重负，忙看向怀里那位姑娘。

谁料那姑娘还是没反应，也不看暮沉霭一眼，眼神空旷。

若非还有呼吸，也尚有体温，喻音尘几乎要怀疑她已经……

暮沉霭也是紧皱着眉，又问：“姑娘？”

一片沉默。

喻音尘试探着叫：“这位姑娘……”

怀里的姑娘突然动了动，喻音尘一喜，却见原来是那姑娘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喻音尘：“……”

后来他和暮沉霭找到一家客栈，还请来一位老郎中为姑娘看病。

那老郎中凝神把了半天的脉，摸着胡子神情严肃，沉吟道：

“这位姑娘……怕是得了失心症了。”

“失心症？”喻音尘蹙眉。

老郎中道：“失心症，即狂症，患此症者多弃衣而走、打骂毁物、不避亲疏等，不一而足，先前公子说这姑娘只是不理人，不答话，眼神呆滞，这已算是极好的了。容老朽问一句，这姑娘可是受什么刺激了？”

喻音尘想起先前在西楚楼对这姑娘拳打脚踢的那三个壮汉，暗暗后悔当初怎么没打他们一顿再走。

他看着那不知道名字的姑娘，问：“确实受过刺激，不知老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受刺激而心火亢盛、敛液成痰，宜清心火,化痰为上。”

“这姑娘如今不认人，敢问公子是她何人。”

喻音尘顿了顿，道：“我是她兄长。”

“那公子可常伴令妹左右，多带她到山野走走，清心凝神，再配以金银花三两，郁金七两,明矾三两为末,和丸,白滚汤送下，可逐日而愈。”

喻音尘一一记下，颔首：“多谢老先生。”

而后喻音尘和暮沉霭便再淮安“住”了下来。

那日那位姑娘醒来后，神智就如三岁孩童一般 。

开始是咿咿呀呀说不清话，后来喻音尘颇为耐心的在一边认真纠正着那姑娘的发音。

就这样过了几天，那姑娘总算是可以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喻！喻……要……糖人！”那姑娘努力说着。

喻音尘：“好好好，哥哥这就给你去买去啊！”

暮沉霭在一边看的直皱眉。

喻音尘起身去买糖人，走到暮沉霭身边，伸手。

暮沉霭：“……”

暮沉霭一言难尽：“你这几日，已经花了我几百两。”

喻音尘掷地有声：“我回西北就还你！你还怕我借钱不还不成？”

暮沉霭把荷包放在了喻音尘手里。

之后喻音尘看着那姑娘一脸满足的吃着糖人，也是一脸满足的对暮沉霭说：

“原来我娘当初养我的时候这么好玩。”

暮沉霭哭笑不得：“你把她当小孩儿养？”

喻音尘莫名的看着他：“不然呢？”

暮沉霭看着那位开开心心吃着糖人，却明显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挑眉：

“这么大的小孩儿？”

喻音尘轻嗤：“她如今神智不过孩童，怎么不是小孩儿？你懂什么？”

暮沉霭危险的看着他。

喻音尘顾忌着自己日后的财源，讨好的把手里的糖人塞到了暮沉霭嘴里，“你尝尝。”

暮沉霭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瞥了他一眼，随后就着他的手吃完了整个糖人。

两人就这样在淮安待了半个月，也照顾了那姑娘半个月。

终于某一天，那姑娘恢复了神智。

那日喻音尘正好给她煎好了药，正要给她端进去，却见那姑娘一脸惊慌失措的跑到了他身后，然后愣愣的看着他。

喻音尘当时就猜到这姑娘可能想起来了。

他斟酌着问道：“姑娘你……可是记起来了？”

那姑娘看着他怔怔点头，良久才觉得不妥，朝喻音尘施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喻音尘放下手中的药，笑道：“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姑娘不必介怀。”

那姑娘红着眼睛不说话。

喻音尘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小女名朝银，姓李，娘亲死了，自小跟着爹爹，爹爹爱喝酒，欠了西楚楼老鸨好多酒钱，就把我卖在那儿了。”李朝银说完，已是泪珠盈眶。

她突然跪下来，道：“小女子已经无处可去，求公子收留我，小女子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恩情。”

喻音尘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皱眉道：“姑娘可想继续留在淮安？”

朝银拼命摇头。

喻音尘心下思量，道：“姑娘，我身边危机四伏，朝不保夕，姑娘若不想留在淮安，我自会为姑娘安排去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