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未及下楼,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楼下,一个壮汉把眼前的桌子猛的推倒在地,
“娘的!怎么回事儿!掌柜的在哪儿!”
那书生一般的掌柜赶忙出来,客气道:“哎呦,这位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可是饭菜不和您口味?”
“这肉里我吃出了耗子尾巴!掌柜的,解释解释?”那壮汉指着泼了一地的肉汤,脸色难看。
掌柜的凑近一看,果真是耗子尾巴,心里一边埋怨做菜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想着解决的对策,无奈人赃俱获,正是愁眉苦脸之际,突然听见楼上有人发话:
“这位兄台,这你就不懂了吧?”喻音尘摇着扇子,缓缓下楼,继续道:“这可不是老鼠尾巴,是药啊!”
那壮汉一听不乐意了,看向喻音尘,嗓音粗狂:
“你又是谁?”
“阁下先别管我是谁,”喻音尘指了指地上的老鼠尾巴,“这可着实是个好东西啊,兄台,你赚了!”
那壮汉轻嗤,“笑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会连耗子尾巴都不认得?”
“这尾巴上凸下直,中部回弯,一看便是西域鼠尾,价值千金,可入药,用作膳食可延年益寿啊。”
壮汉被喻音尘文绉绉的一段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味儿来,惊疑不定:“当真?我可从没听过这玩意儿!”
喻音尘肯定道:“那是自然,如今西域鼠濒临绝种,这鼠尾更是千金难求。”
壮汉见他面若冠玉,举止文雅,十分已是信了八成,又看向被自己一怒之下推倒的桌椅,颇有点不过意。
掌柜的见状,忙道:“客官,您上这儿坐!小的再去给您准备一桌饭食!”
壮汉见这掌柜的这么客气,更不过意了,从兜里摸出一个银锭,扔给老板,这才转身坐下了。
和壮汉随行而来的其他三人也都随壮汉落座,没在说什么。
喻音尘三人下楼,刚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听见那壮汉问道:“小兄弟哪里人?”
“闽西。”
“闽西?那可是个穷地方啊,竟生出小兄弟这般的人来。”
喻音尘笑道:“兄台去过闽西?”
“可不嘛,”那壮汉灌了口酒,“整个大燕就没我没去过的地方!”
“哦?兄台是行商的?”
“算是吧,我们是卖马的!这些年天下不太平啊,我可去过不少地方,闽西那地方,算起来我可去过三回了。”
喻音尘问:“兄台此行也是卖马?”
壮汉见喻音尘彬彬有礼,也卸下了几分心防,“非也非也,如今马商这么多,还都是官家的人,谁还来买我们老百姓的马?这正愁找不到生意,想去西北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
“那可赶巧了,我们一行人也要赶往西北,不知可否和兄台一道?”
“小兄弟去西北干什么?”那壮汉没立刻表态,沉吟半晌,问道。
“不瞒兄台,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家中先生曾授我兵法,便想着来西北参军,混一口饭吃。”
“如今天下不太平啊 ,小兄弟,若你单单想混一口饭吃,我劝你还是回闽西另找路子吧!西北可是天天把脑袋悬在裤腰带儿上的地方啊!”
喻音尘面带愁容:“实不相瞒,家中毕生所愿便是门内出一名武将,故自小教导教导我和我弟弟兵法,寄予厚望。如今我与弟弟相依为命,便想着索性也无牵无挂,不如来替父母完成这一心愿。”
喻音尘说完看向一边的骥青,骥青反应迅速的红了眼眶。
那壮汉见状,感叹“哎!小兄弟孝顺啊!如今像小兄弟这般真性情的人属实不多了,既然如此,小兄弟就和我们一路吧!兄弟们,你们怎么看?”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附和。
那壮汉又道:“鄙人姓李,李文!还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喻,单名一个泽字。这是我弟弟,小名阿九,”喻音尘又看向云岩,沉吟了下,“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姓严。”
李文爽快的笑道:“成!喻兄弟,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今天你们这顿,我请了!”
喻音尘也不拒绝,拱手道:“那便多谢李兄了!”
李文哈哈大笑,又拉上其他三人敬了喻音尘三人几杯。
用过膳,喻音尘朝李文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云岩骥青紧随其后。
房内,云岩皱眉:“你此举是为何?为何要和他们一路?”
“那几个人,我总感觉不简单。何况,若我不和他们套近乎,你有钱吃饭吗?”
云岩:“……”
骥青:“……”总感觉喻大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再说了,今晚肯定有一场硬仗,多几个人总是好的,你现在是不是内力尽失了?”
云岩一惊,暗暗运力,果然感受不到内力,他何时中了毒?
喻音尘看他表情就知道猜测成真,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手指按在云岩的脉搏上,
“软筋散。放心,只是没了内力,几天之后就好了。”
云岩皱眉道:“是菜里有毒?”
“嗯。”
“那你怎么早点儿不说?”
“我看你吃的那么香,不忍心告诉你。”
“那你怎么没事儿?!”云岩彻底叹服了。
“我没吃那肉啊。黑店通常只有肉里放毒,你不知道吗?你没看见刚才李文他们只喝酒不吃肉吗?”
喻音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他们把肉汤打翻了,你没看到。”
云岩……云岩咬牙切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