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见

小金乌与杨婵第一次见面，是在汤谷。

彼时一身灰袍的女子手执宝莲灯，以自身法力为引，在为九大金乌疗伤。

他踉踉跄跄的回了金乌神殿，入眼便是九个哥哥昏迷不醒的悬浮在空中。

“你是谁？”他充满敌意，挣脱嫦娥的搀扶，强撑着举起日光轮。

“小殿下当真不认识了？您和这几位殿下可刚刚晒死我的母亲。”女子浅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女子盯着金光大盛的宝莲灯，虽只能看到侧颜，可眉目间像极了手执石斧伤了自己九个哥哥的男人。小金乌一愣，抿唇低声道：

“表……表妹？”

不怪小金乌认不出杨婵。杨婵被她哥哥护得很好，除去一开始的兄妹同上天宫受刑，其余时间杨戬做的那些事基本上完全看不到他妹妹的影子。她哥拜师学艺昆仑山，她入女娲宫；她哥劈桃山救母，她随女娲娘娘潜心修炼。如若不是那张与杨戬肖似的面容，小金乌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天庭中哪位默默无闻的女仙。

“你……你在做什么？”

“杨婵奉女娲娘娘法旨，前来了结一些因果。”杨婵未曾细说，手指上下翻飞“小殿下想来也需要尽快疗伤。”

“你……为什么？”被杨婵一提醒，小金乌这才觉出全身上下散架似的疼，强行咽下去已经到了唇边的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蝉，似乎只有她给出个满意的解释，他才会去疗伤。

  “师命难违，女娲娘娘命我前来。”杨婵垂眸，见九大金乌已无恙，撤了宝莲灯的法力。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脚下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唉！”小金乌一动，猛地冷吸一口气，他忽然意识到从杨戬手下死里逃生的自己，也伤得不轻。他看向上前细细查看杨婵状况的嫦娥，强撑道：“还望仙子施以援手，将表妹送进偏殿。”

  “好”

  杨婵再次醒来时，入眼的天花板是极为华丽的壁画。 

 “你醒啦？”

小金乌端了杯热水过来，杨婵浅浅一笑，伸手接过：“谢谢。”

入口有丝丝甜味，杨婵一愣。

“你们…女孩子大多喜甜…我便自作主张放了糖”许是看出杨婵的疑惑，小金乌主动道。

 从小到大，只有二哥对自己如此上心……杨婵的眼神不自觉的软了几分：“这里是？”

看着杨婵舒展开的眉眼，小金乌便知自己猜对了杨婵的喜好。他换了浅金色的常服，坐在杨婵身边：“金乌神殿的偏殿，你之前法力耗干了，嫦娥仙子将你抱到了这里。”

“多谢小殿下”杨婵垂眸“既然事情已了，杨婵也该回去向师尊复命了。”说罢，杨婵下了美人榻径直朝殿外走去。

“等等。”杨婵驻足而立，又扭过头去看小金乌，等他开口。小金乌抿唇，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还未多谢你，救了我哥哥。姑姑的事，我很抱歉……”

“无妨，你们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我该恨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三界主。”想起临行前师尊说的话，杨婵面色未变。“殿下若无事，那杨婵便告辞了。”

是没原谅自己吗？小金乌不敢去想，只得点头：“好。”

杨婵的离开，带走了神殿内的人气；骤然寂静下来的神殿，让小金乌颇不习惯。

他看着枝叶一动一动的扶桑神树，想起杨婵的冷脸，轻声道：“扶桑，我感觉很对不起我的表妹。你说，我暗中是否应该多照拂她。”

扶桑神树的叶子慢慢缠上了小金乌的手腕，似乎在说：一切随他。小金乌又立了很久，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一辈子，又有几回能随心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