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第二天星有两大发现:一是嫩脚其实并不胖,二是他们的世界并不安全。
星在树林里奔跑着,把一只手搭在嫩脚的脖子上,同时用眼睛搜寻着松鼠。他们看到一只寒满怀希望地在雪地里插来插去。
“嫩脚,那就是食物!食物,快去!”
一瞬间很多事情发生了。一看到那只寒鸦,嫩脚就惊恐地叫了一声,它腹部的一侧也随之抽动起来;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用手枪指着星的脑袋,说:“把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星猛地停住了脚步。她非常非常缓慢地到嫩脚的身前,希望那个男人不会注意到她在移动。
“举起手!”
星把手举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一阵陌生的眩晕和恐慌向她袭来。她使劲儿把嫩脚庞大的身躯顶到自己的膝窝后面,让它远离那个男人的视线。
“我是帝国军团的兵。”
星咽了咽唾沫，恐惧让她的全身都没有了血色,她垂下一只手,抓住了嫩脚的脖子,以免它凑到枪跟前去，“不要动,宝贝儿。别动。”她轻声说。
“两只手!”士兵说。
“要是你开枪杀了它,我就杀了你。”星说。
“真的?”士兵朝前迈了一步,枪口距离星更近了，“我可看不出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真的!退回去,我发誓我会咬你的!”士兵站住了露出一脸的惊愕。星吸了一口气。“要是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咬掉你的手指头。”
士兵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当真?”他的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成了一团,星没想到那张竟然那么年轻。
“当然。”星撤谎了，她继续说道:“十有八九会的，要是你站着不动那就不咬。”她向前走了过去。士兵没有动。她的两只手都哆个不停,所以她把手藏在了背后。“我是认真的，不要用枪指着我们!”士兵还是一动不动。“妈妈说用枪指着别人是缺乏想象力的表现。”她用膊时指了指嫩脚。“况且我还有一匹狼。”
“我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你俩呢。”士兵从自己的军装上摘下几根松针,拨掉了头发上的雪。星心想他的声音对大人来说太高了,是小男孩的声音，“它不是很凶猛,对吧?”
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会那么恼火。“它已经比昨天强多了!昨天就算它开始打毛衣你都不会感到吃惊。况且…”她提到了自己刚刚才意识到的事情,“它还怀着孩子。你不能杀死怀孕的母狼,对于任何动物来说,在它还没有孕育出新生命前你就不能把它杀死。”
“我不能不杀死它。”男孩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并且身上没有了雪的包裹使他看上去更纤细,手上的骨头似乎都要从皮肤里出来。星心想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城里人,银柔和，他看起来也不太像士兵。“这很不幸,可是我无能为力，我必须遵守规定。”
“别了,你大可不必。”星冒险继续朝对方走去,
求你了。真的,你不必遵守规定。”
“如果我不遵守,他们就会惩罚我。”
“好吧,要是你守的话,那我就像狼一样把你给撕了。”星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好不了多少，她的一只手一直搭在嫩脚的身上。
男孩摇了摇头，“眼下只有我有枪，一枪就能打死一匹狼。”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星只能愤怒地看着男孩，“可是,谁会恶罚你?”星觉得自己或许已经知道答案了,“拉科夫将军?
“别这么大声!”男孩看了看四周,仿佛觉得拉科夫会从一只松鼠身后蹦出来,“没错,就是他。”
“他会做什么?”
“他不会亲自动手,一般都不会。不过,他喜欢看别人动手。”
“哦。”星说。男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极其害怕的气息,星以前从来没有想到寥寥数语竟然容得下那么强烈的恐惧。
“他会叫部下把我们带到他的书房,有一次我流了三天血。”男孩的肩膀抽动了一下,仿佛是要把什么东西抖掉,“听着,我必须把这匹狼杀了。这跟我是否想杀它根本没有关系。你不明白,我们总共有六个人在盯你的梢,即便我不抓你,别人也会的。”
“什么!”星看了看空地四周,空气纹丝不动,“在
哪儿?”她心想自己真该多带几把刀，顺便叫姐姐帮忙，这真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不在这里。我们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五十米。任何一个训练狼恢复野性的人都会被逮捕,这是拉科夫说的，狼要被打死，这是命令。”
“我没在训练狼，我只是在跟它们玩。”
“你看着就不像只是在玩的人。”就在男孩说话的时候,远处的树枝沙沙地响了几声，男孩大叫一声，叫声短促、尖厉,随即声音就收住了，星看到了黑子的脊背,它在树林中飞奔着,径直朝她跑了过来。
“噢,不要。”
“那是…”
“回去,黑子!”她喊了一声,指着别处,指着小教堂，可是狼继续朝前跑着。“黑子,求求你了,回去!他有枪!”
男孩学起手枪。
“别过来!回去!”星说。她不能从嫩脚的身旁走开，星希望姐姐能立马出现，不过她朝男孩吐了一口唾液。对方朝后跳了过去,但只后了一步，跳得不够远。“听着,要是你朝它开枪,我就会找到你睡觉的地方,在半夜去找你。”男孩睁大了眼睛。“我会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黑子突然从树里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着。
男孩大喊一声,星一下扑在嫩脚的肚子上,紧紧地上了眼睛,手枪没有开火。星睁开了眼睛,男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拿着枪的手哆嗦着。
黑子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渐渐收住了脚步,它把脑袋靠在星的大腿上，它一定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感觉到了菲奥皮肤上的颤动,因为它的喉咙里又发出了一声嗥叫。
“噢,天哪!”星说。
“怎么了?”男孩问道。
“它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它感觉得到。”
“好啦,住口。”
“不让说不喜欢你?”
“没错!就现在!立刻打住!”
“这是你自己引起的!是你用枪指着我!”
“我命令你控制住那匹狼!”
“我办不到!问题就在这里。它有可能会照我说的去做,也有可能不会，它更听姐姐的话。它又不是宠物。”最后一个词星是大声喊出来的,黑子又叫了起来,声把他们头顶树枝上的积雪都震了下来。
星看到男孩哆嗦得就像整座森林的树叶都在颤抖。
“别让它再往前走了!
“那就把你的枪放下!”星决定冒一次险。她转过身,背对男孩跪在了雪地上。“别叫了,好吗?”她用两只手捧住黑子的脸,往它的鼻孔里吹着温暖的气。小黑子,咱们没事，今天没必要吃人。”说完她回过头瞟了男孩一眼。
男孩站在那里,两只拳头摸得紧紧的，枪在雪地上。
“一旦有什么不测,我会告诉你的。”星对黑子
说。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声音，轻柔的耳语声，打消了它心中的疑虑,脊背上竖起的毛落了下去，可远处又传来了枪声，黑子直接冲奔去，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时一声口哨声响起，黑子立马停下了脚步，是月发出的。
有人洋洋自得地清了清嗓子。“那么…现在呢？”男孩说
“现在你发绝不把看到我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星说,竭力让自己听上去很强硬,好像在怒吼一样,“除非你想在自己的床底下看到一匹狼正在哨你的脚头
“听着,我应该捕你。要是他们发现我看到了你而没有捕你的话,他们就会…”男孩说。
“会怎样?他们会怎样?”
“坦白告诉你吧,你不会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的。”
“不,我想知道，有点吧。”
“你不会想的。人们总是说军队不是靠着恭维话和牛奶建立起来的。我必须逮捕你。好吗?我要动手了,就现在。你准备好了吗?”男孩挺直身子,他比星至少高出了十厘米。
星狠狠地打量着男孩,打量着他站立的姿势、他的眼皮和他的手腕。手腕上的皮肤很能说明问题,能透露出很多信息，“咱俩一般大。”
“不!我已经十三岁了,马上就要满十四岁了。”
“还是没到逮捕人的年纪。”
“我应该把其他人叫来。我有哨子,就在这儿”他自己的外套里面指了指,“我现在就要叫人了我只能这么做。“他开始手忙脚乱地解外套前胸的金色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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