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也是断定了凌不疑是真实身份,是阿狰,文帝大喜过望,“快,快,快,快把那个竖子从山崖底下抬上来!这个竖子已经两天没有进水进粮了。”
“臣已经命人去抬了。”楠雾颔首。
左大人拖着一条残了的腿跪在文帝身上,“可凌不疑他私调虎符之罪……”
“你!”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左大人,“你想要让朕亲自去替阿狰抵罪,你便心满意足了吗?!”
左大人不敢说话,楠雾看了一眼左大人,也没有说什么。
此前陛下之所以不动弹,是因为就算救下凌不疑,他也会受百官弹劾,治他死罪。
凌不疑救上来之后,当即便抬到了皇宫之中。
“陛下,凌将军一直握着手腕上的红豆链,那链子都已经陷入肉中了,我们本想让打开,可是凌将军的手扳不开,我们没法替将军治伤啊!”
“楠丫头在哪儿啊,我不是让人请她过来吗?”
曹成讪笑,“陛下,长风王就在殿外呢。”
文帝一愣,觉得奇怪,“就在殿外怎么不进来呢?”
“陛下,长风王说她与凌将军的缘分尽了。”
文帝则不管不顾,他好不容易解决此二人的婚事,怎么能这么轻易打水漂,“尽什么尽,朕允许他们缘分尽了吗?让她进来,不进来,找人绑进来。”
楠雾站在门口,脊背挺得笔直,眼眸低垂,敛下一切情绪,她听见里面的声音,抿了抿唇,终是一步未动。
外面的雪再次飘落,楠雾肩膀上沾了雪,带了一地的雪花进来,箜篌之声忽而传来,带着清冽与温婉,无喜无悲,无怒无怨。
于是乎,里面也传来了惊呼,凌将军松手了,可以治伤了。
这箜篌之声,响了一个下午,楠雾伴着雪花与冷冽寒风,站在屋外,低眸轻奏。
最后,箜篌声音渐褪去,楠雾却仍旧在外站了一夜,直到里面传来凌不疑无碍之后,楠雾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楠雾的身姿轻轻摇曳,只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长秋宫。
皇后将姜汤一口一口的喂给了楠雾,楠雾面上不见悲喜,竟是连一贯有的笑容也不曾出现。
“他与我,未曾同心,他的计划都不告诉我。”
“可你秘密收集了那些证据,不也未曾告知于他吗?”
皇后想让楠雾想开一些,可是楠雾眸色闪烁片刻,知道自己还有一年所见的时间,便不能再继续停留在皇宫之中。
她,她要亲眼,亲手诛杀仇人。
“他若告诉我,我大可以说,可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的,他一定会为了复仇抛下我的,可是我还是赌了,事实上,我没赌赢。”
楠雾低了低头,吸了一下鼻头,是在强忍着。
“你意已决?”
皇后看出了楠雾的心思,试探性的问道。
楠雾点了点头,仰头将姜汤尽数喝下,眼中的情绪恢复了如往日那般的清明,“我意已决。”
“如此,我也不劝你了。”
皇后伸手触碰楠雾的面容,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你这一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