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必报

彭坤死了。

楠雾一点儿也不意外，说是喘症发作而亡的。

雨夜，雷声隐隐可闻，楠雾撑伞驻足在街道上，前方是黑甲卫，以及街道中央，不断饮酒的凌不疑。

酒坛散落一地，碎了一地，酒水撒了一地，凌不疑几乎绝望的跪在地上，哀痛，绝望，不甘，愤怒几乎都萦绕在他的周围。

楠雾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很是消瘦，彭坤死了，孤城的事情，便再无法查出来了，没有人证，也就没有了物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楠雾才堪堪向前走去，伞撑在了凌不疑的头上，楠雾蹲下来，看着凌不疑，伸手去抚摸着那张俊郎的面容，也抹去了他脸上的分清泪水与雨水的水珠。

楠雾的视线轻轻落在凌不疑的面容，“你不是孤身一人。”

凌不疑低着头，双目猩红，像是一只委屈的狗狗，“世人都说我无所不能，可我什么都做不到，阿九，我闭上眼，他们都盯着我，浑身是血，他们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还不报仇？！”

“阿九，我本不该活着的，你是知道的，我等了十几年，我忍了十几年，可最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了。”

凌不疑被楠雾搂在怀中，感受着楠雾身上的体温，以及楠雾身上独有的清香，原本跳动剧烈的心脏却渐渐安稳下来。

“不会什么都没了的，你还有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做尽了所有的事情，没有办法了……”

凌不疑抬头，看着楠雾，看着她眼角的伤痕，他不能，再让她陪着他冒险了，

“眼下此局，已是死局，我没有退路了，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楠雾身形微不可见的一顿，只是望着凌不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的，我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这一边。”

凌不疑面上的泪水不断落下，他的额头抵住了楠雾的额头，“阿雾，其实我想……”

可就在这个时候，阿飞阿起慌慌忙忙的跑过来了，是霍君华。

霍君华要不行了。

油纸伞应声而落，楠雾与凌不疑尽数暴露在阴雨之下，两个人匆匆忙忙去了杏花别院。

霍君华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楠雾的手渐渐攥紧，视线落在霍君华苍白的面容上，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的泪光。

“过来”霍君华深深望着凌不疑，崔祐便也起身退去，让凌不疑跪在霍君华的身前。

霍君华慢慢起身，几乎是以一种阴狠的视线看着凌不疑，声音低了下去，“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我答应你，绝不会忘。此仇，必报。”

楠雾的眸色闪烁了片刻，

霍君华应了一声，像是了却了最后一件心事，视线又落在了楠雾的身上，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声，望着天上，“阿狸……”

“阿狸……”

可最后，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楠雾紧抿着双唇，只是紧紧的盯着霍君华已经毫无生气的面容，半响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担心的看着凌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