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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之在馐2

逆五芒星

  胃部也排山倒海地跟着沸腾,何郁呕地一声吐了出来,然而她太久没有进食,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胃液和胆汁。

  震耳欲聋的电锯声终于停止,祁年泽站在不能被称为尸体的满地肉块前,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背影都透着股无情无义的冷血感。

  听到何郁呕吐不止的声音,男人终于转身看她。祁年泽那张俊秀的脸上此刻被粘稠的血迹所覆盖,眉尖上、眼睫上、鼻尖上、嘴唇上、甚至是头发丝,无一幸免,使他看上去犹如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混世魔头般,索命勾魂,被他所盯上的猎物,必定会被他拉入万丈深渊,永不超生。

  被他这么一盯,何郁感觉脑中的弦都咯嘣一声断开了。她失控地尖叫着转身就跑,试图逃离这座炼狱般的监狱,然而刚跑出牢房一步,何郁感觉脖颈处的项圈被人用力一扯,扯得她连连倒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祁年泽犹如鬼魅般可怖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幽幽响起,“亲爱的,我让你跑了吗?这双腿要是不听话,我不介意也锯下来,剁成渣呦。”

  何郁一听,条件反射地把腿缩起,有什么比一个人做魔鬼行径更为恐怖的吗?有,她还要和魔鬼本人共处一室,稍有不测,轻则被断手断脚,重则尸体被剁成渣扔去喂狗。何郁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没疯、没想着去死,真算心理素质顶呱呱的了。

  然而再顶呱呱,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切成成千上万的碎片,也会被吓破了胆。何郁蜷缩成一团,想跑跑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她好像丧失了语音功能,连求饶的话都不会说了,只会一个劲地失声痛哭。

  被关在这座监狱前的生活她都快要忘记了,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用面对每天有人丧命的惨状,至少她还有机会看看太阳,看看月亮。何郁现在悔不当初,为什么那时她就没有好好静下心来,去看看日出日落呢。

  光是什么样子的?

  她都快不记得了。

  祁年泽听着她哭了会,觉得好笑至极。手中电锯被他搁置在一旁,祁年泽握着牵引绳绕到何郁跟前,蹲下身,纡尊降贵地伸出两指去捏她的脸,语气不无嘲讽,“亲爱的,你真是我见过最爱哭、也最能哭的女人了。瞧瞧,脸都哭成花猫了,真是有够难看的。”

  何郁被迫仰起脸,眼泪啪嗒直往下掉,有好几滴都掉在了祁年泽血迹斑斑的手上。他不甚在意,好玩似的蹂躏着何郁泪痕遍布的脸颊。

  何郁与他对视,看清了他眼底十足十的恶趣味,感觉一阵恶寒反胃。她不知道突然是哪来的勇气,猛地甩开了祁年泽的手,半崩溃半抓狂地冲他嘶吼:“祁年泽!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会遇到你?你这个没人性的疯子,滥杀无辜的神经病!你死后就该下地狱!!”

  何郁声音尖锐到破了音,祁年泽沉默地听完她这一通骂,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堪比阴霾笼罩下灰蒙蒙的天空,被暴风雨和龙卷风所席卷的海面,带来仿佛能将万物吞噬的可怕压力。何郁直视着他,一颗心像是要坏了。

  “就该下地狱?”祁年泽怒极反笑,满脸怪诞,“亲爱的,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让你胆子肥到都敢顶撞你的主人了?”

  他掐着何郁戴有项圈的脖子,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毕露,“嗯?你要是活得不耐烦,我可以亲手送你下地狱。”

  何郁活生生地被他掐着脖子从地面提了起来,脚尖沾不到地,气喘不进肺部。何郁痛苦地挣扎着,去抓挠他的手背,双腿也胡乱扑腾,像是被人恶意捞到岸边的鱼,在绝望中艰难求生。

  然而没用,祁年泽手劲出奇的大,像是铁了心要将她掐死般,何郁根本挣脱不开,脸色很快就涨成了猪肝。

  “我没人性?我滥杀无辜?亲爱的,你可真是太令人心寒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老公家暴你、伤害你,那俩个人合起伙来强/奸你,是我帮你好好惩治了他们,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还把我臭骂个狗血淋头呢?我惩罚你一下,不过分吧?”

  祁年泽手上愈发用力,直视着何郁濒临死亡的可怜样,空虚的灵魂仿佛被致命快感所填充。他任由何郁尖锐的指甲将他掐破皮、掐出血,一双眼中闪着寒光,语气更是难掩兴奋,“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我掐死你真比掐死虫子还简单,所以,别轻易惹毛我。”

  他说着,毫无征兆地松了手,何郁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噎得不住倒气。祁年泽微笑着去按她人中,按了一阵,总算把何郁从鬼门关按回来一口气。她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阵都不见停歇,那阵势似乎要把肺咳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何郁泪眼模糊地瞪向祁年泽,开口就是一句恶狠狠的挑衅,“我就惹你怎么着了,死变态!有种你就掐死我。”

  祁年泽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而何郁被掐得险些丧命,理智早已不复存在,有那么一秒钟,她甚至是希望祁年泽再用点力掐死她的,然而他冷嘲热讽了一番后,松了手。何郁被他折磨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不要命的、歇斯底里地冲他怒吼,“祁年泽!你就是个天生的变态,别为你的疯找借口!说什么为了我,你可真是扯淡!那胖子也没有得逞,你这么对他不觉得太残忍吗?你压根没有心,没有人性!你就是单纯的想杀人,单纯的以折磨虐待他人为乐对吧!?”

  祁年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轻笑一声,并未否认,“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相反,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他们都是有罪之人,让他们得到相应的惩罚,是我存在于世的责任。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嗜好杀人,确实这也是我的兴趣,就像也有人喜欢饭后散步一样。”

  “……”何郁大为吃惊,大受震撼,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窝子哆嗦个不停,像是得了心脏病似的。

  祁年泽抱着手臂,夹枪带棒地对她说:“亲爱的,你就别圣母了,明明就是他们罪有应得,死了也纯粹是活该。”

  他语调冷淡得听不出丝毫起伏,像是仅仅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家常小事,“你那个好老公,就是个精虫上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和你结婚的这几年,他出轨不断,纵欲过度,最后也死在了他生平嗜好的活塞运动里,难道不是活该吗?还有那个好吃懒做的废物,三十出头了不去工作,拿着他残疾人老爸的抚恤金啃老,懒成这样,我罚他去跑步,以死相逼终于让他勤快了一回,难道我不是为他好吗?”

  祁年泽说话不急不缓,平淡无波,可每句话,每个字眼,都在何郁脑海掀起澎湃波澜,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至于这个脑满肠肥的死胖子,在他没有被我罚饿之前,体重高达四百斤,满身肥肉,走个路地面都要抖三抖。我帮他瘦了下来,他要感激我才对,不然就他那肥猪样,看着都让人恶心透顶。”

  何郁被这几句话直击心灵,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祁年泽见她发愣,又用力一扯牵引绳,何郁被扯得往前一倾,喉咙本就火辣辣的疼,又激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差点没把血咳出来。

  祁年泽在她面前半蹲下身,从衣兜摸出一颗透明包装的薄荷糖,撕开,冷不防塞进了何郁嘴里。何郁直觉他给自己喂的毒药,下意识就想吐,被祁年泽一把捂住嘴,强制性地含在口腔内部。

  祁年泽满手的血,连带着薄荷糖都一股子铁锈味。她难受得想吐,这薄荷糖清爽得过了头,把她有些堵塞的鼻子都疏通了。祁年泽掌心的腥臭味一股脑地涌入她鼻尖,滋味相当“提神醒脑”。

  “没毒,吃了你喉咙会好受点。”

  何郁不信,可祁年泽逼迫她吞咽下去。当清凉的薄荷糖滑入肿痛的咽喉,就好像灼烧般的炎热被冰雪覆盖般,神奇地熄了火,那股肿痛也缓解很多。

  祁年泽松了手,何郁下意识吞了口唾沫,真的没那么难受了。薄荷糖竟然还有这种功效,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祁年泽没再管她,站起身来,处理鲜血淋漓的现场。他用手指反复蘸血,在墙角画下一个血淋淋的红色字符。

  “φαγούρα”

  何郁哑声开口:“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这是什么意思?”

  祁年泽没理她。

  何郁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一遍,祁年泽不耐地吐出四个字:“希腊。暴食。”

  何郁心想果然,人类恶行的分类最初就是由古希腊人定义的。她站起身,见祁年泽弯下腰来,在一堆腐烂的碎尸块中挑挑拣拣。何郁不知道都碎成渣了他在挑拣什么,思忖两秒,突然福至心灵,一个猎奇至极的想法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想捡几块腐肉,榨汁吃吧?”

  祁年泽身形一顿,回头看她,眼角眉梢浮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他将挑拣出来的、勉强还算完整的一块大腿腐肉呈现给她,“是榨给你吃,亲爱的。”

  何郁有被恶心到,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无福消受,祁年泽却不依不饶,“啊,是不喜欢榨汁的吗?那我也可以换着花样给你做,红烧,油炸,或是清蒸?”

  他微笑,“多种口味,任你挑选。”

  何郁快被祁年泽逼哭了,咬着下唇不肯回答。祁年泽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挑,满含威胁意味。何郁吓得一哆嗦,忍辱负重地说出祁年泽想听的那几句话,“不,有劳主人您费心,贱狗怎敢让主人您亲自为我下厨,贱狗不配。”

  祁年泽这才满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没再理何郁,独自拿着那块手掌大小的腐肉,摸出来纹身器具,专心致志地在上面纹上了一个类似于“π”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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