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说 C31.

时间没有留给王春彧太多纠结思索的机会，那个从他们分开行动后就一直很安静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声音：

“喂，喂，通了吗？有人听吗？我是石凯，我找到你们那个齐警官了，在二楼呢，我正准备救他出来，一会儿再聊啊先挂了。”

石凯？他怎么会在二楼？蒲熠星呢？

三人打着手电，疯了一样的冲向二楼。

石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抬头看黑漆漆的夜空，深吸了好几口气似乎都没办法稳定情绪。他开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声音沙哑却依然温柔，就像过往每一次一样：

“嘟嘟，你怎么会在这里？”

幼时读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时，张无忌的母亲临死前和他说，儿啊，你要记住，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张无忌一开始没信，石凯也不信。

“呵”他用拇指擦着眼泪，可眼泪越流越多，怎么擦的完呢？

他回忆着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她咧着嘴笑眯眯和他挥手，说自己就住在对门，以后要多多包涵啦~说话时她手里抓着的毛绒钥匙链就跟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可爱的石凯想吐血。

他回忆着与她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开门签收北美组合资给他买的可口可乐联名超大泰迪熊，一抬头就看到对门的她捂着嘴笑，一边笑还一边歪着头揶揄地打趣：“原来你喜欢毛绒熊啊？”他羞得脸通红，可又舍不得关门，只是痴痴傻傻的抱着巨大的毛绒熊站在门口，于是她招手：“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作为补偿，我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吧？”他记得她把蛋糕递给他时真诚的说“生日快乐啊！”

他回忆着今年除夕夜，自己正在家里看春晚，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下班回家路上要经过一段小巷口，有点害怕，问他能不能下来接她一下。于是他快乐的像个小傻子，差点儿穿着拖鞋就跑下楼。接过她有些沉的电脑包，慢悠悠的走在她身侧，突然天空绽放起大朵大朵的烟花，她开心的抬头说好美，他痴痴的侧头看着她的脸说好美。

他回忆着......

他有太多关于她的回忆了，那些回忆好甜啊，那些回忆就像光一样照亮着他原本单调枯燥的生活，那些回忆就像火一样温暖着他的身体他的心。可是嘟嘟啊，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举着枪？你告诉我那些回忆究竟应该怎么照亮这间小屋子？应该怎么温暖我此刻坠入冰窖的心？

“你让开。”嘟嘟的神色短暂的变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冰冰。

“是假的吗？你和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石凯不管不顾地向前一步问：“你说过了这个夏天我们就结婚，是假的吗？你说你喜欢我，是假的吗？你说认识我真好，是假的吗？”

“没错，是假的，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近距离监视Jack和Eazin，也就是你口中的周峻纬和蒲熠星，红玫瑰是我的代号，我对你，从来只是利用。”

石凯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哭的甚至要说不出话，只是不停问：“为什么，嘟嘟，为什么这样对我？”

眼看着他要走近，陈怡馨枪口向下在他脚边开了一枪作为警告：“滚！我说了快滚！”

“石凯！”最先跑过来的是蒲熠星，他伸着手难得有些慌乱：“回来，和你没关系你给我赶紧回来！”

石凯回头，自嘲的大笑着：“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周峻纬也知道？”

蒲熠星没说话。

石凯转身，重新看向陈怡馨：“嘟嘟，你今天要杀死齐警官吗？”

“和你没关系，说了让你走啊！”

石凯上前一步，搀扶起抱着邵明明尸体魂不守舍的齐思钧，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说我要带走他们，你会向我开枪吗？”

陈怡馨把枪口对准齐思钧：“我再说最后一次，把这个人留下，赶紧走。”

石凯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费力的扶着齐思钧转身，向门口走去。

“砰——”

石凯的身体被子弹的惯性带着一个踉跄，他回头看了一眼举着枪的陈怡馨，突然笑了，想开口说话，却被涌上来的血呛得说不出。

“凯！”楼下的蒲熠星和楼上的周峻纬、郭文韬、王春彧一起冲了过来，石凯再也没有力量扶住瘫软的齐思钧和邵明明，他缓缓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眼睛却依然盯着陈怡馨的方向。

蒲熠星一把把他的身体抱在怀里，掏着兜给他找药：“没事儿，我带药了，我带药了啊.....石凯你睁开眼睛别睡，我为什么要打瞌睡，我为什么要昨天熬夜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打瞌睡！”他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阿，阿蒲，还有峻纬，别，别伤心，我觉得很合算啊。”石凯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意：“我一直，一直记得当年你们给我解围时，你们的笑容，别，别皱眉，你们救了我，我，我是自愿为了你们去死的。”

他伸手拉住准备开枪给他和邵明明报仇的郭文韬，被血呛得难受，“咯咯”的倒着气，哀求：“让，让她活，好不好？我的死不怨她，士为知己者死，我，我值了。”

感觉到自己的气越来越少，逐渐有进无出，他突然瞪大眼睛抓住蒲熠星和周峻纬：“我一直没问过你们俩是干什么的，可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称呼你们几个是大天使加百列吗？和，和他一样，嘴硬心软，虽然变成堕天使，可还是会回归人间坚持心中正义！......解脱了，终于，哼，哼，终于解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