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说 C30.

打着手电，文韬率先找到了那个位于砖墙最上方他们的视线极容易忽略的小方口。

“文韬你上去看看。”周峻纬扛着三人中体重最轻的郭文韬，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方便文韬能看清那个小方口的具体情况。

“是个通风口，但是有木板遮着，不能确定木板的厚度和木板后还有什么阻挡物。”犹豫的摸了一下包里装着的炸药，郭文韬吸了口气大声对着小方口喊：“九洲，我现在要一拳打烂这块木板，如果你在后面放了其他遮挡物，就赶紧撤开吧！”

“啊？好吧....这也行？”王春彧难得看见郭文韬这样耍赖的一面，有些目瞪口呆。

喊完话，也不管那头的唐九洲有没有听到，文韬破釜沉舟地举起拳头，狠狠砸向那块挡着通风口的木板。

“哐——”“啪——”

木板应声而碎，巨大的反作用力带着郭文韬和他身下的周峻纬向后猛地踉跄，摔倒在地。

来不及查看自己和同伴有没有受伤，周峻纬和郭文韬爬起来立刻再次扛起郭文韬，一使劲儿把人送了上去，文韬衡量了一下窗口的大小，小心地从窗口钻到对面。

窗口的另一边，果真是唐九洲。

“你们咋这样啊！”拎着刚才着急忙慌撤下来的铁板，唐九洲觉得有些委屈：“你们就是仗着我不敢伤害你们，怎么老耍赖啊！”

王春彧也被周峻纬扛着送了过来，比起郭文韬的利索与潇洒，不会功夫的王监显然有些狼狈，他扥扥搓起来的衣服，抹抹脸上蹭上的灰，苦口婆心：“九洲，你有什么事儿别冲动，你坐下来和你哥哥们商量商量再行动。”

唐九洲皱眉：“你也背叛何老师和撒老师了？”

王春彧尴尬：“这个....说来话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不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也不对，反正我真的劝你想清楚，你想想你们当初加入组织时候的初心，想想每次你们行动时候的宗旨，齐警官和你并没有仇怨，你真的没必要盲目的听从他们的命令而去乱杀无辜对不对？”

“他和我有仇怨！他就是和我有仇怨！”唐九洲的情绪看上去不太稳定，他习惯性的摸着耳朵掩饰他掉下来的泪珠，语无伦次大叫着：“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姐姐了，我只有你们三个！如果我杀死齐思钧，你们三个就不会吵架！对，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就算常常不见面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各自伪装着，工作、学习、生活，都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我们回到从前这有错吗？”

“没错，九洲你没错。”周峻纬终于也爬了过来，即使他有着四人之中最出色的格斗技巧和武力值，但身体上过多的伤口还是影响了行动力，他喘着粗气，捂着又开始往出渗血的肩膀，倚着那堵砖墙努力恢复自己的体力。

“你的肩膀....你没用那些药吗？”唐九洲盯着周峻纬惨不忍睹的肩膀，有些难过：“我不会害你，我没有在药里动手脚。”

“我知道。”偷偷给郭文韬比了一个手势，周峻纬缓步向着唐九洲的方向走近，一边走一边柔声安慰：“我和文韬还有阿蒲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这没什么的，九洲你还年轻，年轻就有犯错误的权利，我们不会怪你，你看，我们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唐九洲这两天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周峻纬的话语中渐渐放松下来，像是哭闹的小孩子听到妈妈的摇篮曲，他抽噎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面前的人：“我只是想回到过去，我们不可以回到以前所有人都在所有人好好的时候吗？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们，我好想我们还能在一起......”

周峻纬点头，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孩儿的背：“会好起来的，我们只是暂时分开，终有一日会各自带着最好的自己一起在顶峰见面。”

“嗯，真的吗？”

“真的。那九洲，你现在乖乖听话好不好？告诉我们，你把齐警官关在了什么地方？我们一起去找到他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家好吗？”

“......”唐九洲没有说话，一旁的王春彧紧张的都要把舌头咬掉了。“一起回家？咱们四个都回家吗？”

“......”周峻纬没回答，只是从背影看上去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王春彧直觉上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峻纬，你怎么又来这招啊？小时候就总是恶作剧的想催眠我帮你去偷蒲熠星藏在书包里的新内裤，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有成长吗？”前一秒还乖得像只小白兔的唐九洲缓缓从周峻纬的怀里直起身子，脸上扬起一抹病娇的笑容：“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回到过去？你骗我我骗你的，还会得到过去吗！”下方，他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顶着周峻纬的腹部，那里有几天前他亲手捅过一次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唐九洲起身露出匕首的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的郭文韬抬手对着他脖颈就是一巴掌，嚣张的小白兔嘚嘚瑟瑟不到一分钟，就被暴力兔干趴下了。

没有往日战胜对手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周峻纬神情严肃，把晕倒的唐九洲搬到角落，细心收走了他身上的匕首、枪支、弹弓以及毒药和炸弹，轻轻揉了揉九洲的头发，他叹气：“九洲，乖乖告诉我不就好了嘛，何苦呢。”

目睹全过程的王春彧终于回过神，有些愣愣的问：“所以刚才是你们商量好的？你们做了Plan B？”

郭文韬揉着手腕耸肩：“大概在周峻纬那里一直只有这一个计划，毕竟他认为只有完全，或者是暂时不能说话没有意识的人才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谁都一样。”

王春彧沉默了，自从拿了双北的钱开始帮他们里外传话起，他接触最多的一直是蒲熠星和郭文韬，周峻纬这个人也见过几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距离感。从前他以为是这个人太过优秀太过全面，得体的礼仪和贴心的话语让人感到亲近却又有着明显的社交距离。可是在唐九洲倒下的那一刻，王春彧竟然有点毛骨悚然，他觉得周峻纬这个人似乎既深情又凉薄，明明看上去是最值得依赖和信任的那个人，可还是能把你轻易放弃，甚至头也不回。

“谁都一样。”在他眼中，真的谁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