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萨家的下午茶

卢卡的眼神闪躲，窘迫的模样尽收母亲眼底。卢卡没再说话。

“那看样子是了。”巴尔萨夫人见卢卡的反应，用手指不经意戳了戳圆桌，“我想你要给我一个解释，我亲爱的卢卡。”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的回答令巴尔萨夫人着实感到意外，“我劝过你说和他分手的。”

卢卡握紧拳头，指甲差点要嵌在肉里，“我的母亲，”他抬起头注视着巴尔萨夫人那未泛波澜的眼睛，“您有权利或者义务来让您的儿子获得想幸福，而不是让他阻挡他们的幸福。”

“那你知道如果你是txl的话，不是我不能接受我的儿子是性少数群体，这与我为什么反对你和那个克雷斯家的小伙子在一起是两回事。我反对的理由有以下几个，希望你能听好。”

“第一:年龄。你们两个才十四岁，十四岁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周围同学知道你们在偷偷交往会对你怎么看?会捏着嗓子装作娘娘腔在你们两个面前递粉色泰迪熊，还是接吻?然后嬉笑你们骂着你们回家哭着找爸爸妈妈?这个时候的孩子的言语可能会很伤人 ”

“但是周围朋友几乎都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卢卡反驳他的母亲，“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巴尔萨夫人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我虽然更希望你能喜欢女孩但你若是执意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这本来就应该是我自己的事了。”

“他的父母知道吗，他亲吻一个男孩?他的父母反对吗?他长得十分木讷看起来不太精明，他会给你辅导数学吗?难道你们的物理课手工作业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啊母亲!”

“这看样子回答就是‘NO'了对吗?”巴尔萨夫人，对方完全没有一副想要退让的样子。这时出去买菜的父亲突然拎着一兜菜跑了回来，拿着塑料袋朝两人面前晃晃，才把空气中的紧张劲稍微稀释了点。“你不愿意为你新来的表姐尽地主之谊吗?”

“你的成语可用的越来越好了。”巴尔萨夫人笑着说，“赫尔曼。”

“快去帮忙吧。”她又说，“我一会儿去喊她起床吃饭。”

卢卡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来去吃饭了。他跟在父亲后面，心不在焉的帮忙拎着那一袋从超市买来的豆腐和西红柿。他的父亲好像听清了他和母亲之间的谈话。等到他们走远，卢卡看不见母亲的时候，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儿子一定会权衡利弊和那个小子讲清楚。我很期待有时间可以带他和我见一面。”卢卡甚至觉得他的父亲此时跟他更像是好兄弟。

卢卡神情复杂地点开Facebook。点开安德鲁·克雷斯的聊天框。

「对方最后在线时间 3:40p.m」

对方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回复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卢卡发的:我觉得你的音乐品味糟糕透了。

那个时候卢卡还坐在车上，他们两个正在辩论今年ESC的合理性。碰巧虞舒妤坐在他的旁边，听见了他对安德鲁音乐品味的争论，然后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吐槽ESC。

如果搁在平时，卢卡会思考对方会不会暂时太忙，图书馆看书是不是不太方便，又或者是对方不知道该怎么认真给他回复。

而现在，卢卡则更多的会想:他们两个交往是不是被父母发现了?然后被阻止了?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自己说他的音乐品味糟糕来着。

他想让安德鲁现在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尽管现在不太可能。卢卡想，如果能看见他发的消息也可以。

于是他翻遍手机精挑细选了一张照片给安德鲁发过去。

一张他自己和家里金毛玩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