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莫x时间旅行者萨
——————————————
1996秋 萨列里 5岁
今天是国际钢琴大赛少年组决赛，老师给我选的曲目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但我弹的是海顿的《小夜曲》。
我不喜欢莫扎特。
为什么他是神才？为什么他七岁欧洲巡演？为他轻松便能写出那些曲子？！
我不想和他作比，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你们别让我成为莫扎特了好不好？
我没有那个天赋，我真的做不到。
我不相成为莫扎特，我也不能成为莫扎特···
对不起，爸爸妈妈，老师，对不起。
我没想到我今天会恐台。
坐在那琴前时，感觉四肢发凉。天气明明不冷，但我就是有一种手被冻僵了的感觉，父母向我投来鼓励的眼神，老师带头喊“莫扎特”。
别人以为他说的是曲子，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
我应该感动，但我想吐。
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我想弃权，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间很漂亮的家庭音乐厅，两侧摆满了乐器，有个金发的男士在弹《土耳其进行曲》，我承保证他比我老师弹的好一百倍！
我在那儿听了整首，猜他是个音乐家，而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音乐家。
我好爱他的音乐，我不舍得打扰他。
首终，他终于注意到了我。
对我的突然出现，音乐家没有任何意外。如像早就认识我了一样，但当我问起时，他又说是第一次见面。
他请我喝了可可，还吃了很多很好吃的曲奇饼干。他告诉我，他叫沃尔夫冈，还说想和我交个朋友。
我问他能不能教我弹《土耳其进行曲》？
他听了遍我弹的。我发誓我真的了尽力了，但他的表情告诉我，很糟糕。
没办法，我太讨厌莫扎特了，每次弹他的曲子都有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愤怒。
沃尔夫冈听我说这些时表情复杂，像是杂糅了自责与忧然大悟。我说不上来，猜是他喜欢莫扎特，不想听我这么说。
“我也不喜欢莫扎特”沃尔夫冈说“他事儿多，还毁了好多人的童年。”
我表示赞同，没想到还有大人和我一样讨厌莫扎特。
我的朋友让我用海顿的《小夜曲》换下《土耳其进行曲》。
我说，不能临时改曲目。
他说，没关系，只要弹得好，谁管你弹的是不是报的曲目。
他还说“这种钢琴比赛是最蠢的事之一，你那位要求你以全组最小年纪夺冠的老师更是蠢上加蠢！我赌他像你这么大时连钢琴比赛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让孩子替自己实现梦想。”
他骂得很狠，我赞同大部分（好吧是全部）。
沃尔夫冈又教我弹《小夜曲》，我们练了很长时间，中可能休息了一会儿，我记不清了。
后期他一直在喊“bravo”，还给我鼓掌。
我低头弹琴，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比赛现场，所有人都为我的《小夜曲》而欢呼，父母老师的表情从惊讶变成自豪。
我找了几圈，没看见沃尔夫冈。
哥哥说看见我在台上发了半分钟的呆，然后弹《小夜曲》，还问我从哪儿学的，之前没听过。
那沃尔夫冈呢？
我确定他不是我的梦或者幻觉，可怎么解释我的经历呢？那间音乐厅又是哪儿？
我不会把这些告诉其他人，但又怕自己忘记了，所以先记下来。
不管怎么样，希望能再见到我的朋友沃尔夫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6岁，沃尔夫冈25岁。－2009年补记】
1780 沃尔夫冈 19岁
啊啊啊啊
刚刚看见我家安东了！小小的安东，软乎乎和我腰一样高的安东！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我还捏了他脸一下，他没有打我唉！
啊啊啊他让抱抱唉！
好乖好乖好乖！
不行了我要死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大师小时候这么可爱啊？
还会喊我哥！他会喊“沃尔夫冈哥哥”！！！
不行了！我要疯了！我去写首协奏曲冷静一下！
.……还是冷静不下来……我再去写首进行曲！
好了。
刚刚尖叫着冲上街头被爸爸训了一顿丢人，现在被迫冷静了。
冷静个鬼啊！那是你们没见过我家小安东！
嘿嘿嘿，你们见不到，我的！我的！
完了，写了好多废话，要被大师打死了。
没关系，我就不改我就不删。我就是喜欢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吻您一万次！
这次见到安东感觉他很阴暗的样子……小小的一小只，湿淋淋的，指尖磨破好几处，还发着烧，眼神都没有光了。
我本来打算带他看医生，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抓着我的袖子不说话。
我只好把他推到火炉前烤烤火，不然生病了可得难受好长时间。
赞美小蛋糕，它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慰住安东。
他像只小黑猫一样小心地缩在沙发上，我为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这小孩拒绝别人靠近，又不能长时间离开我，有我在倒还好，就怕他回去后怎么办。
时间旅行这种东西，我俩加一起也研究了有几十年，还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好在他现在还在我这儿，已经一周了。
我猜这是他第二次见我，大概十岁左右，那就算他十岁吧。
前天安东问，能不能和我一起住。
我想，我真的特别想，我那一刻连金婚在哪儿过都想好了！
但我得拒绝。
能不能留下来不说，小安东现在才十岁，未来还要遇见我很多很多次。我可不能这么自私。
怎么办，十岁的安东看起来并不开心。
【安东尼奥第二次时间旅行，萨列里10岁，沃尔夫冈19岁】
2005年 萨列里 15岁
五年了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是时间旅行。但所有人都说时间旅行只是一个科幻设定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
所以……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时间旅行者。
还是不知道时间旅行的条件是什么，如果说是我的极端情绪导致的话，为什么我近来精神状态都很稳定，但依旧穿越了呢？
我又见到了沃尔尔冈。他俯在床边写着什么，面色苍白，身体单薄得像一副骨头架子。
房间很干净，除了床上的人与满地手稿以外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看见沃尔夫冈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他发现我来，挣扎着想起身，结果从床上摔到地上。
我赶紧把他扶回去躺好。他盯着我好长时间，问我能不能抱抱他。
我照做了，这时才发现他身上凉得四肢都有些发僵。
我尽可能去暖他，还给他裹了我的外套和被子，作用不大。
“放心，不会传染。”他的声音在我胸口响起，记忆中一直高大而热烈的沃尔夫冈现在似乎快熄灭了。
“你终于来了。”年龄大到可以做我父亲的人无声地哭着“我抓不住音符了……大师，我抓不住音符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不像说给我的，或者，不像说给现在的我的。
他说，大师我好想你好想你，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他说以后我就不能陪你了，你会孤独的。
他说，大师我有好好干活，没有瞎玩。
他说，我好累，可以睡会儿吗？
他说，你以后可能遇见更多更多的很好的人，但你得记得我，因为我记了你一辈子。
他说，你可以别讨厌莫扎特吗？也许他没有那么坏……
我一声声应下，他一点点冷掉，像是把所有的温度都藏在这几句里说了。
最后，我再听不见他的心跳。
沃尔夫冈走了，最后一句话是“今年我35岁，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这次该你等我了。”
回到我的时间线时，新闻说，今晚有场三百年一见的流星雨。
【时间旅行第三次，萨列里15岁，沃尔夫冈35岁，享年35岁——2009年补记】
2006春 萨列里 16岁
遇见的是15岁的沃尔夫冈，还是第一次见他比我小的样子。
这好像在举办什么盛宴。他在人群中心指挥乐团，我在人群外围看他。
小沃尔夫冈穿着套红色金丝礼服，像星星。
我听完了整首，他真的很棒很棒，比我认识的所有音乐家都厉害。
他没发现我。
下了场就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喝酒玩牌去了，简直不成样子。
我之前怎会以为他成熟可靠呢？
沃尔夫冈你别浪费你的天赋。
2006冬 萨列里 16岁
见了好几次沃尔夫冈，16岁的他身边围满了人，16岁的我没有他的天赋也没有他的人缘。
有些烦，也不知道在烦个什么劲。
最近还要准备音乐学院的特招考试，少关注时间旅行吧。
2007春 萨列里 17岁
27岁的沃尔夫冈听了我的经历，他替我骂了一通过去的他自己，还不好意思地叫我以后来了就一要喊他。
他说不想错过任何一次与我相处的机会，因为我们很难相遇。
我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枚银色的成指，他结婚了。
我问他妻子是谁。
他回答的时候满眼都是爱意，脸上有种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漫浪情愫。我后悔问他这个了。
沃尔夫冈说“他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人，我很爱他。但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他的名字，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你爱上了一个男人？”
“是的，他是我最爱的音乐家。他是位绝对的大师。”
我更烦了。
27岁的沃尔夫冈还不如15岁的那个浪子。
回来后才想起来我本来要告诉他我通过特招，破例研读音乐学院硕士的好消息。
还是算了吧。
1770秋 沃尔夫冈 14岁
黑漆漆的天空，黑漆漆的未来，黑漆漆的萨列里先生拉着黑漆漆的脸来找我玩儿了。
他来得好及时。再晚一分钟我就去小酒馆了。
好几年没见过他，感觉是不是年轻了？
手上没带戒指，不会是离婚了吧？
我就说嘛，除了我以外谁还受得了他每天丧得跟什么似得的样子。
不过这么长时间不见真还挺想他的。
他听说我正要出去玩儿后好像有点生气？
我还没气他这么久才来找我呢，他先在那生什么气？！
然后他告诉我他是时间旅行者。
所以我之前遇见的真的是以后的他？！所以他是没结婚而不是离了？！
可惜他也不能控制时间旅行。
好遗憾啊……这样只能他单方面来找我了。
不对，他也是被动。
那就只能凭运气了。幸好我运气一向不错。
我问他有没有见过我的未来，他骗我说没见过。
小气鬼。那我也不告诉他他的未来是什么样。
我们一起散了步，吃了小蛋糕还试了四手连弹，我们的默契度好高，几乎是一遍过。
我开玩笑喊他“大师”他说他还配不上这个称号。
老天！他当然配得上！他超级棒！
过程中我一直拉着他的手，希望可以被带着时间旅行。但他还是消失了，没带我。
【萨列里18岁，沃尔夫冈14岁。－2019年补记】
2009春 萨列里 18岁
国际音乐协会的测试通过了，用沃尔夫冈第一次教我弹的那首《小夜曲》。
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可是走出门才意识到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消息。父母九年前就因车祸离世了。哥哥嫂子刚新婚，不好打扰。带我多年的老师三年前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半年前彻底忘记我。
我想沃尔夫冈了。
几次时间旅行下来，我发现我其实可以带一些衣服本子什么的小型物品，但人和电子产品不行。
活物带不走，电子产品旅行后会被扰乱磁场，没法用。
所以我买了两个小本子用来记录我们的相遇。
一个我自己用，一个给沃尔夫冈。之前几次我都尽力补记上，本以为忘得差不多，结果都记得清楚。
我猜让我时间旅行的大概是那太深的执念吧。
我很想很想见沃尔夫冈，很需要沃尔夫冈，就去见了他。那他应该也是很想我，所以把我唤了去。
这个猜想可能性比较高，所以在找不到其他更大的可能的情况下先这么信着吧。
这次见到的是16岁的沃尔夫冈。
我按照27岁的他的指示，穿越人群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本来躺在沙发上举着酒杯，边写着什么边不时和着女士们笑两句。
发现我来，当时就跳起来边整理衣服边向身边人说“抱歉，临时有事先离席了。”
我以为他是嫌我丢人，结果刚出大厅就被他紧紧抱住。
沃尔夫冈的体温其实比我高一点儿，回抱时感觉是那种比较健康的精瘦。
和35岁的他完全不一样。
“两年了！”我发现沃尔夫冈说法语会不自觉带有些意大利式的尾调，指责时也不会很凶，甚至有几分委屈。
我想告诉他，我其实中还来看过他很多次，只是他没发现。
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我嘴角破了，颈花乱了，，头还差点磕到墙上。
这是我的初吻，也是他的。
我疯了，或者他疯了，或者我们两个都疯了。
我又让他亲了一次，感觉不坏。
当然了，没有忘记把本子给他，这样下次可以互相翻阅。
他问我，与古人谈恋爱的感觉如何？
我说，原来这样就是恋爱啊，我以为我们是友谊。
他笑得很大声。
好吧，我还是没有朋友。
2012夏 萨列里 20岁
和16岁到21岁的沃尔夫冈进行了几次他所谓的约会。
沃尔夫冈总能找到新花样逗我开心。
这人每次都给我一种很有活力很有生机的样子，不像天使，更像星星。
我偶尔会偷偷这么喊他，有次被他听见，他让我多喊喊。
那么，星星，星星，星星。
我的星星笑得很傻，握住我的手说奖励我个礼物。
他给我看了两枚戒指，让我选。
一金一银，都刻有音符图案。
我知道戒指的意思，问他是不是在求婚？
他闭着眼睛说“对，你答应吗？答应选金的不答应选银的。金的代表我，银的代表你。选好了告诉我，我不敢看。”
我笑笑，记得27岁的他带的是枚银的，那么·····
20岁的萨列里与21岁的沃尔夫冈结婚了。
他27岁时说的那个人是我。
1778 沃尔夫冈 22岁
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写。
妈妈死了。
我的妈妈，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我最最爱的妈妈死了。
只记得大师陪我在她墓前站了很久。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看着那冰冷的碑，我突然意识到，在大师的世界里我应该也是这样的东西。
我不想这样。
我让他别去找我的墓。
我不想他看。
我不想。
【沃尔夫冈22岁，萨列里23岁——1790补记】2016冬 萨列里 25岁
我决心减少思念他的时间。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少打扰他吧，毕竟没有人可以驯养一颗星星。
天气很冷，大雪纷飞，我坐在音乐厅门口，怀里是莫扎特的乐谱。
屋里正在召开莫扎特诞辰260年纪念音乐会，我对莫扎特的厌恶已经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病态的东西。
心理医生说，是因为从小被父母老师以“小莫扎特”要求，现在没有能达到这个预期的失落与对辜负父母老师的愧疚交织，导致我对莫扎特本人的敌意。
具体病症表现在听见他的乐曲就会生理性恶心甚至自残。
他的建议是脱敏治疗，但是考虑到我具体情况，让我短时间内先别听莫扎特缓解焦虑，不然照我的症状，脱敏治疗可能会导致我把自己折腾死。
心理医生不知道的是，在我听莫扎特时还会有一个附加症状，我会时间旅行。
我想见沃尔夫冈，随便哪个时间的他都行。
怀疑是因为童年记忆中第一次对莫扎特产生极度恐惧那次，是沃尔夫冈给了我喘息的机会，所以潜意识中把他当做了避风港。
导致我听见莫扎特就会时间旅行，同时想沃尔夫冈就自虐般听莫扎特。
莫扎特，沃尔夫冈，沃尔夫冈，莫扎特。
我最大的恐惧与安全感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我在星星织成的荆棘中安睡，身体被刺破碎成片片，但是是美梦。
我曾同行过沃尔夫冈8岁的巡演，喝彩过他12岁的歌剧谢幕，拥抱过23岁的他，亲吻过25岁的他，牵过27岁的他的手，也曾和30岁的他共枕......
一次次时间旅行像一个个美丽的梦，梦里有沃尔夫冈，那是我的活生生的爱人，是我的避风港。
但是我该醒了，或者说，我该逼自己醒了。
我刚刚又进行了一次时间旅行。
26岁的少年被姑娘表白了。
他总是很温柔的，对面前那脸红到耳朵根的女孩说了声抱歉。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值得更好的。”他摸着指根的戒指“而我已经有他了。”
女孩恼羞成怒“你总说你有爱人了，可我和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朋友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到底在哪儿？”
“他平时工作很忙，不经常在这边...”
“沃尔夫冈！他就是在骗你感情而已！你生病，你被打压，你最低谷的时候他在哪儿？！他图的不过是成为伟大的音乐家莫……”
“康斯坦斯！”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把我从角落里扣出来牵着，又躬身吻了一下我的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萨列里先生。”
我知道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我了，想让我小小醋一下，所以一直装作没看见。
康斯坦斯小姐无言地跑开，沃尔夫冈拉着我，笑得灿烂，我却意识到另一件事。
如果没有时间旅行会怎么样呢？
沃尔夫冈会娶妻生子，会在神父的祝福下结婚，会每天醒来妻儿在侧，还会成为万众瞩目的音乐天才。
他从来不缺一支阴暗的萨列里献出的花。
我无可避免地回忆起那个压在记忆深处的35岁的沃尔夫冈。
他本来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地挣扎着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什么面目来的人。
沃尔夫冈...本来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
他活该是颗健康顺遂、平安喜乐的星星。
他没有义务去烂泥里捞一个破烂。
我是不是圈养了一颗星星？
我问沃尔夫冈，一直等我，累吗？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不会。”
他说，每次遇见你都像一个不期而遇的礼物，总是惊喜的总是爱着的。
“而且，你不觉得很浪漫吗？像是跨越时光偷情一样。”
可是浪漫不能当饭吃。
像康斯坦斯说的，他从未错过我每一个低落糟糕的时刻，而我从未陪伴过他的。
沃尔夫冈应该有一个每一个回眸都能看见的爱人。
我决心减少思念他的时间。
我决定放过他。
1788冬 沃尔夫冈 33岁
我真的会因为30岁的萨列里而生气。
我遇到的最多的萨列里是15到25岁，遇见最少的是25到30岁。
我看到他的手腕了。
右手割左手腕，你真是好样的，萨列里，你真是好样的。
躲了我五年就给我看这个是吧，好样的，你最好别来见我。
明明都知道我们每一次相遇都是从时光里偷来的缘分，明明都知道我们见一次少一次！
我！我。我...
我也做不了什么。
除了拉着他的手帮他包扎伤口，告诉他以后别躲了好吗？
假面舞会上我摘下他的面具，他躲开我的眼睛。
1761春 沃尔夫冈 7岁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大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花边礼服，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却很漂亮， 里面装着无尽长夜。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怀念某个人，不像是我的粉丝。
我问“先生，您认识我吗？”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又蹲下向我伸出只手“介意交个朋友吗？初次见面，我是安东尼奥萨列里。”
我回握过去“您好，我叫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
他让我带他四处走走，说是外地来的旅人，想看看我家乡。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父亲催我上车出发去巡演。
他送我上了车，然后很认真地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以后还会相遇的，那时请不要告诉我你是莫扎特好吗？”
我答应了他，他很高兴，告诉我我以后会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大音乐家的，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不会互相欺骗。
我相信他。
因为他的眼睛没有说谎。
【最后一次时间旅行，7岁的莫扎特与53岁的萨列里。】
编者记:
很久以后，萨列里第一次看见莫扎特——那个他从小被要求成为的人的画像。
音乐家在那里愣了很久。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安全感与压力竟是同一个原来，他的爱人早就与自己走失在时光了。
原来，他曾恨过的那些曲子都是他拼尽全力寄过时间的情书。
那些秘不可说的情书以爱为差，以死生为址，流芳百世，最后，终递星晨。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