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越来越黑，路上的却没有减少。

杨观穹陪着舒若染喝了很多酒。

十点，老王叫了车送喝醉的同学们回家。

杨观穹带着舒若染告别其他人。

明明是两人一起喝的酒，舒若染醉得跟烂泥一样，杨观穹跟没事人一样。

两人走了一会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舒若染低着头，神色不明。

杨观穹怕她渴，买了一瓶水，帮她拧开递给她。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少女洁白的脸颊上流过，滴在少年的手上。

杨观穹顿住。

“……为什么啊……为、为什么要毕业啊……”她重复着柳烟锁问她的问题。

“嗯？”舒若染抬头看着杨观穹，企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可后者只是喂她喝了一口水，并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

“毕业了，你都不难过吗？”

“奋斗了三年，不就是为了毕业这天吗？”

舒若染想了想，微红的脸摆出思考的表情。

“对啊，那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啊？”越到后面，哭腔越明显。

“为什么啊？”舒若染抓着杨观穹的袖子。

眼泪又掉下来。

杨观穹慌乱地帮她擦干净。

“因为舍不得。”

“……哦。”得到了答案，舒若染也没哭了，安静地坐着，只是手还抓着杨观穹的袖子不肯松开。

杨观穹无奈，只好蹲下，半哄半商量地说：“你看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舒若染摇头。

杨观穹只当她是喝醉酒了，意识不清醒。

“家里好冷，好冷好冷。”她嘀咕着，声音太小了，杨观穹并没有听到。

“你带钥匙了吗？”

舒若染摇头。

“你家里有人吗？”

舒若染摇头。

“……”杨观穹无语。

他打了个电话给魏栾。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魏栾哑着嗓子，不耐烦地问。

“你那还有空房吗？”

“没有，挂了。”

“嘟嘟嘟——”

“唉。”杨观穹认命地叹了口气，打电话给湛迪。

“妈，麻烦你整理一间客房出来。”

湛迪正敷着面膜，“干嘛？”

“阿、舒若染喝醉了，她家里没人，她也没带钥匙。”

“她跟我睡一间吧，你跟你爸睡，天太晚啦，我也懒得整理。”

杨观穹思考片刻，“行。”

相比杨观穹那边，秦前这里就好很多。

柳烟锁喝醉了之后，变得比平常更安静。

车上冷气开得很足，秦前怕她感冒，找司机借了一条毯子给柳烟锁盖着。

女生眉毛微蹙，双眼紧闭，翘翘的睫毛微颤，脸色有点白，嘴唇紧绷着，看起来像不舒服又像在做噩梦。

秦前看着她，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快一点好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我们今天一起参加毕业party。”秦前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哦，那你这同学喝的也太多了啊。”司机踩着油门，加速行驶。

“确实喝得多了点。”秦前回想了一下，她喝了几瓶来着？三瓶？四瓶？记不清了。

“别、别走……”熟睡的人儿发出一声呓语。

秦前没听清，下意识靠上去。女生温软地呼吸吹在他脸上。

“……我、我不会……不会让你们……失望……”声音越来越小，秦前依然没听到什么。

他坐正，看向窗外，手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耳朵。

到了柳烟锁小区后，秦前将她抱下来。

也许是醉得彻底，直到秦前把她抱回家，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她都没醒。

秦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手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软软的，跟她的性子一样。

蝉鸣阵阵，栀子花传来沁人心脾的香味，少年少女们的青春止步于此，他们将踏进一个全新的环境。身困黑暗的人终将重见光明，等待他们的，是一片璀璨的未来。

（高中篇 完）

作者不好意思哈，之前说错了，这才是高中篇结尾，明天更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