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殷“抱歉,梯子倒了,将军今日就在梁上睡一夜吧。”
她想了想,笑着补充道。
程少殷“反正将军没少当梁上君子,多做一夜,想必也很是自在。”
话才刚落下,男人便从如一头身形矫健的狼一般从梁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她面前。
程少殷被他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无言。
这梁也不矮,大概有三个她这么高,他当真也是敢直接跳下来。
凌不疑撑起手站起,身形一旦站直,就能轻易地将她完全包裹住。
精心雕刻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是出彩。
凌不疑“如何?”
她回过神来,蔑笑一声,懒得搭理他,竟是直接回身走了。
*
程少殷因着这件事有小半个月没有搭理凌不疑。
他倒是也知道自己不在理,连着这一段时间都是俯小做低的样子,很是好笑。
程少殷最近又爱上了养花,蒔弄着花草时,偶尔瞥他几眼,他便快速朝她望过来,一副你理理我的样子。
好似一直都在注意着她。
她便收回目光,继续做她自己的事。
凌不疑最近好似有些忙,白日里经常见不到人,一般会和梁邱飞一同出去。
便留下一个梁邱起照顾她。
每次都是快要到天亮时,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将她揽在怀里小睡片刻。
他掌心的温度总是刚好,轻轻地抚着她的小腹,喃喃细语了一通。
她睡得迷糊,什么都没听清,也懒得去分辨。
算了算时间,距离从都城四处游玩,大概已经有将近五个月了。
程少殷抬头,风从打开的木窗溜进来,携带着一片微黄的枯叶。
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她打量着那叶子早已枯死却还存留的经脉片刻,遂又垂下眼,情绪莫名。
*
晚间灯火葳蕤,漆黑的视线里好似多了些摇摇晃晃的暖黄。
她睁开眼,却见男人不知何时回来了,寻了个小桌,一双长腿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押着。
桌几上的灯火微乎其微,他素来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也有些弯曲下去。
满脸的疲倦让他有些不像凌不疑。
地上铺着毡毯,她赤脚走了下去。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男人虽费力却极其认真地做着针线活。
样子蹩脚,却又认真得到了可笑的程度。
或许是认真到了极致,又或许是因为疲倦,总之,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程少殷。
程少殷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物上。
金色的丝线一来一回,连带着他指尖的那根银针都泛着光。
虽然还没有绣完,但是不难看出,这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是虎头鞋。
她都差点忘记了,若是这孩子明年出生,属相便是虎。
烛光并不明亮,长时间如此重复,他熬得眼睛都红了一片,却依旧努力眯着眼,试图绣得更好看一些。
本就生了茧的指腹不断被针尖刺破,便又重新长,左手食指指腹早已百孔千疮,简直不能看。
程少殷撇了撇嘴角,带着点酸的情绪如涌泉般流出,怪不得最近不让她看他的手。
原来也会觉得自己的手丑。